“那时因为她原本便与你们不同。你们是先受贬黜再分配供职所在,她是先被收到了赐闲宫,才由庶人一路又贬到了宫奴。她从来,都是赐闲宫里的人。”
霍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
是郑无止啊……
郑无止身上穿的是公服,满面风尘,三更半夜,奔袭而至。
那七人见状都迅速跪下去叩拜行礼,霍存艰难地扛着木枷,也跟着跪下伏身。
“贱奴叩见大人。”
虽说郑无止没有自报身份,但是见他一身装束,非富即贵,必是上位者。
八个人一起出声,但是郑无止眼里只有霍存。
只是这眼神比起以往的温情来,又多了几分抢掠似的锋芒。
这应该才是完整且真实的他吧。这五年来的他,都是带着一层面具的。
隔着那么多阴谋算计,怎么这两个人还能交了心呢?
霍存不愿意去想,到现在为止她心里还是委屈难过,在面对郑无止的时候。
其实这种情绪郑无止早就尝过了吧。
在他看着霍存与宗继双双在风中阶前,她许他保全宗氏体面的时候……
在他听到自己只被霍存安排了一个端郎之位的时候……
在他知道霍存大婚之夜去了来仪宫过夜的时候……
在他听闻霍存在召宁宫酒醉,与宗继险些有了肌肤之亲的时候……
还有……还有……
他跟霍存说过他能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内心平静毫无波澜。他还是嫉妒,嫉妒得发狂!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就连两人赌气冷战都是他掌握了分寸的。
他为了报还霍征的救命之恩,一直欺瞒霍存,害得她如今落入这般境地,他心中有愧,想要补偿她陪伴她,不离不弃。
可是霍存未必想要。
况且,他意识到了自己心底最隐秘处蠢蠢欲动的野性。
终归,他也是个添血过活的残忍之人。
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次想撕掉霍存那骄矜的模样,把她狠狠压在身下,一振夫纲,吐气扬眉。平日里他对霍存越是体贴,他心底那野兽嘶吼得就越是疯狂。
他想过,不止一次地想过,狠狠蹂躏她。
随后他便唾弃自己,唾弃自己这想法不算个男人。
这极疯狂与极温柔的两面纠缠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像是如今态度纠结的霍征。两人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否则很难相交。
他跟霍征要了霍存的处置权,咬着牙答应亲手磋磨霍存的时候,心里的确是痛。那样矜贵美好的人,他自己都要卑躬屈膝地哄着供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怎么能让别人动手折磨呢?
他担忧她的安危,同时心底有亲手折磨她的声音在叫嚣。
一个男人,很难忍受自己的女人是天边太阳一样耀眼又高高在上的存在。夫妻讲求平衡经营,哪一方太卑微都不可以。尽管霍存后期也尝试过低头,与他好好相处,但是剧变一触即发,两人的裂隙在那时已经无法挽回填补了。
郑无止的脑海中从不曾忘却那种求而不得遥不可及的感觉,永远放不下曾经怎么做都替代不了宗继在霍存心中位置的那种无力、忿恨。
最终也是霍存自己认清了宗继,才完完全全地投入他郑无止的怀抱。
他心里其实一直不痛快。
这种极度的不平衡压抑得久了,便是如今的样子。
他为了让霍征安心,放过霍存性命,不得不动手磋磨她。但是在必然要把她贬入尘埃泥沼的情况下,他一旦迈过了那道艰难的心坎,竟然能从中体味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好像这就能扯平似的。
他渐渐地明白了霍征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曾经千万般宠爱疼惜的亲妹妹过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霍征与郑无止其实都痛惜她,无一刻不曾停止心疼的感觉。
但是霍存实在是太耀眼的存在,耀眼到让他们这两个男人心里不平衡,一定要让她失去一切,从光芒万丈的太阳,变成孤立无援,只能依附于人而生的藤蔓,再施舍给她一点矜持的柔情,才算舒服。
必须把她掌控在手中,看着她不安,他们才能安心。不非得夺取她的所有喜乐尊荣,但是这样生杀予夺在手的感觉是最诱人的。
这感觉就是像豢养一只猫儿,驯服她的过程,使人着迷。
她必须有尖牙利爪,又必须在主人的收拾下乖乖藏住,让一只天性爱撒野的小宠物驯顺地被关到笼子里去,这样才不会索然无味。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真的放纵自己心里的疯狂来折磨霍存。但是没得选择的话,他会享受其中。
真是奇怪。
他说是要补偿,但是好像越欠越多了……
听霍征说她落水醒来之后便记不清从前的事情了,他俩都是半信半疑的,如今他那打量的眼光,必然放在霍存身上。
她带着枷板,在八个人中很显眼。但是似乎如果没有这个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