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刮干净胡子的皮肤。
十指在发顶交握,手铐的铁链卡在脖颈出,仿佛再稍稍一用力就能绞死人。
但是她还不能死,不能放弃。
解春说的那密信,她还没找到。
这个朝廷的安危去向,还不甚明晰。
她平生所愿明明并不是问鼎天下,却被这权力的倾轧还有沉重的责任死死囚困住,不得解脱。
她还要收拾整顿精神,去应付今晚,还有将来不知多久的磨炼。
天亮前刚沐浴过,是以她虽贪恋这独处的时间,却没再多待,等到自己啜泣都慢慢停了,泪水全部收了回去,她便站起身来,齐胸裹上了木施上摆的锦缎。熟悉的柔顺触及肌肤,与这段时日穿的粗布麻衣实在差别太大,她不由得有些颤抖。
原来习惯这样的可怕,她已经适应了那麻布的摩擦感,更不会因为毛刺划伤肌肤而有任何额外的反应,如今重新碰触到了锦缎,已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百日而已。
那宗继被关在监牢中的百日,是如何度过的呢?
听闻当初端木俍与鹿音歧因为气不过,还特意嘱咐了刑部着意“照顾”他,想必那段日子的磋磨耻辱,不会比她好过。
她吸了吸鼻子,掖好这蔽体的单子,再披上木施上那件披风,便算是完成了。
霍存推开门,郑冉一直候在外面。她只当没听见郑冉那声“殿下”,不知他在叫谁。
可是郑冉迎她出来,又唤了一声。
“秣陵殿下!”
霍存故作不知:“冉总管是在称呼茭奴?”
“您可知茭奴从前是何身份罪过?”
郑冉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着失态了两次,摇了摇头,不再冒失。
“不过是容貌相似罢了,茭奴你从前如何,咱家也不知晓,只能管束你往后的事情。”
他慌里慌张的说完就要转身,霍存叫住他。
“诶,冉总管,鞋呢?”霍存是光脚出来的,“还穿那草鞋吗?”
她从来没给别人侍寝过,也没传唤过郎君侍寝。虽说在教坊司的时候女官给她讲了有幸侍奉贵人时的规矩,但是并没有详细展开,不过是应付了事,不相信这渺茫“有幸”,所以她这回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冉一敲脑袋:“是我疏忽了,该由内侍抬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道:“我抱你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