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桑这厢正沉思,被何遇一声大喊,喊回了神,抬了抬眼皮,眼瞧着何遇凌空一跃,右手持剑,欲刺向身后。
她微微偏头,眼角瞧见身后的阿丑小蛇不知何时又变大了,这次足有碗口粗,蛇身缠绕着神像,遍布伤疤的蛇头常时无法仔细瞧出来,此时变大了看,是愈加可怖了,而其一双眼睛更是让人不敢正视,现下正睥睨着下方。
饶是宁桑与阿丑相处许多时日,也不免觉得陌生与心悸,更不用说何遇了。
然,宁桑知其不会有害于自己,于是乎,拿着团扇朝着何遇微微一扇。何遇凭空察觉一股力量扫向自己,抵挡不住,径直往后退。
霍星辰恐宁桑下手不知轻重,紧随其后,幸好她只是阻止何遇向前,未伤丝毫,便拦住何遇,亦一挥袖子,解了法术,稳稳落地。
此时的何遇才明了,眼前的女子与霍兄一样,并非凡人,转头看了眼镇定自若的霍星辰,内心思忖,大抵有法力的人,皆能看出对方身怀法力与否罢了。
两人并肩站在庙中,看着宁桑慢慢起身立于供台之上,没有了团扇遮脸,只见其一身竹月色轻衫,容资清冽,黑发如瀑,腰如约素,好似未出闺门的娇弱女子,而身后的庞然大物一映衬,竟无端生出一种气势,震人心魂。
又见其飞身下了供台,轻启绛唇,缓缓道:“阿丑并无恶意,只是不知为何近日时大时小,不能自控。惊扰二位公子,宁桑代为谢罪,还请海涵。”说完,微微一福礼。
“宁姑娘言重了,是在下鲁莽,若不是姑娘法力深厚,只恐我手上又多了一条无辜性命。”何遇自认一时心急,差点酿成灾祸,不禁脸红着作揖回礼。
原来叫宁桑啊。霍星辰闻言,内心默念了几遍,宁桑,宁桑?愈念愈觉得耳熟,可一时之间总也想不起何时何地何人曾提起过。这一想,便像是入了魔障,虽两眼盯着宁桑,思虑却早不知在何处。
倒是何遇与宁桑,两人一来一往后便再无后话,不免尴尬。
宁桑盯着地面,想着如何开溜,碍于阿丑还未回复原样,总不能不管吧,无法,只得绞尽脑汁想,如何能打发了眼前的二人…。。
而何遇呢,亦陷入窘境,只怪自己平时少与女子打交道,一时不知如何全身而退,好在霍兄见多识广,定能解困,便满怀期待的转过身,欲寻求霍星辰的帮助。谁知,转身之后看见霍星辰两眼直直地盯着一个姑娘家,毫不避讳,不禁甚感疑惑,不该啊,自与霍兄相识以来,虽未谈及过分隐秘之事,但其人磊落坦荡,不染流俗,亦未见其对何人入迷过,此次怎的……怪哉!怪哉!
“咳”何遇忍不住清咳了一声,欲提醒霍星辰,霍兄啊,注意斯文。
没料想,霍星辰无动于衷,反是引起了宁桑的注意,惊得她看向何遇,以为对方终于想好说辞,内心一丝欣喜。
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更加尴尬了。何遇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气氛,急张口的瞬间反被口水猛呛一嘴,大声咳了起来,憋红了一张脸。
宁桑瞧瞧何遇忍不住又想忍住的窘态,再瞧瞧霍星辰旁若无人的盯着自己,霎时间了然情况,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还有得有几番来回方能打发了。
好在何遇的咳嗽终于让霍星辰回了神,瞧瞧身边咳的满脸通红的何兄,刚想关切的问两句,却瞧出了他眼中的幽怨,似是在埋怨什么,可……为何埋怨?一时想不明白,又看见他眼珠子瞥了一下宁桑,像是明白过来了。
于是漫不经心把玩着折扇,径直走向阿丑,恰恰在宁桑身边停下,只细细地盯着它,饶有所思。
宁桑从霍星辰迈步之初便垂着眼皮,余光紧随他的身形而动,他有法力,自己在第一眼见的时候便已知晓,且不在自己之下,亦或者远高于自己,而自己无法探明便是。看他对阿丑似乎很感兴趣,不知何故。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宁桑只微微偏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手捏紧了扇柄。
屋外的雨似乎停了,只余檐角断断续续的水滴径自落下,滴滴答答,在这时响起,分外明显。
半晌,霍星辰才开口问:“方才听姑娘说,自己也不知缘由?”
“然”,宁桑松了口气,终于说话了。
“敢问前些时候是如何恢复原样的?”
宁桑转过身面向霍星辰,顺道往后退了退,拉远了距离,“说来惭愧,阿丑突然发作,始料未及,未有对策,好在其自身似有自愈能力,不过三刻便恢复原样。”
“哦?”霍星辰看穿了宁桑的防备与疏离,无端生出戏耍一番的念头,“看来姑娘不但法力不甚高深,对友人也不甚关心啊,否则怎任由其变幻,至今也未得法子应对。”
宁桑亦不愠,垂着眼皮盯着地面,微微一福礼,“霍公子所言甚是。”
霍星辰等着瞧对方下一步如何反驳,却只见她不咸不淡,似是而非的肯定了一番,便呆立原地,不再有动作。
嗯?没有了?竟是如此性子么?
霍星辰见她如此冷淡无应和,甚感无趣,收了戏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