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某略懂治疗之法,欲查明阿丑之疾,宁姑娘不必如此防备。”霍星辰拿着扇子想压下宁桑挡在面前的手,可对方似乎不领情,想了想,补了一句,“霍某自幼喜疑难杂症,遇上了便要一探究竟,且我与姑娘非亲非故,更无恩怨纠葛,且宽心,某定不会伤了它。”
一番话下来,宁桑虽防备犹豫,也渐渐放下了手臂。
霍星辰仔细瞧着蛇身上遍布的伤疤,头部尤其明显,说是容颜尽毁也不为过,钝器、利器都用上了,似乎还有仙法。到底是如何的大恨,才会导致此等伤害,“宁姑娘,阿丑身上的伤是?”
宁桑看着阿丑,道:“说来惭愧,虽道阿丑是友人,如何伤的,却是不知的。”
说完等了许久,未见霍星辰动作,宁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亦等着自己往下说。宁桑明白,所谓救治,需知其病因,方可对症下药,看来这霍公子不好糊弄啊。
思索了一下,宁桑接着说:“非是我扯谎,初遇阿丑时,他已是如此,或许该说,当时更严重,伤口还未结痂愈合,几近奄奄一息。可能是我俩有缘,他一路跟随我……”宁桑想说逃难,又不知两人是敌是友,便改了口,“一路随我周游历险,身上仙法所伤之处,确是为了护我。余下的,实在不知。”
霍星辰又问:“此前可有异样?”
“未有。”宁桑这次答的极快,而后自己似乎觉得不对,偏头想了想,是了,来不归酒馆的第二年开春时,阿丑初次幻化了人形,虽只有一瞬,却着实让她与弄月震惊了一番。
犹记得弄月瞧完人形的阿丑,凑近跟前跟宁桑的低语,“阿桑,你说阿丑幻化了人形也这么丑,往后该不会没有母蛇看得上吧,那可得多惨。”
阿丑耳灵,闻言抬头朝着弄月龇毒牙,似是不悦,吓得弄月往宁桑身后躲了躲。
或许是弄月无心之言叫阿丑伤怀,此后的近十年,未再幻化人形。
霍星辰看宁桑歪着头,拿着扇子的拇指微微摩挲着柄骨,眼珠流转,像是陷入了回忆,也不催促,只静静立在那等着。
终于,宁桑带着些许疑惑,看向霍星辰,“十年前曾幻化过人形,只是短短一瞬,此后却未再发生,可是有联系?”
霍星辰微仰着头,抿了抿嘴,半思索着道:“虽不能完全断定,但可知其为魂魄过弱,而身躯增长过强,两者不足以匹配,是以魂不能自控其躯大小,成现今的局面。”
对于法力什么的,宁桑虽有,然,除却懂得如何自控以外,余下的一概不知,实属门外汉,听霍星辰如此一说,一头雾水,竟还有魂魄不能控制自身之说?倒是新鲜的紧。虽不懂,但也知道这不是好征兆,宁桑不自觉向着霍星辰迈出了一步,紧追着问:“长此以往,当如何?”
自从见到宁桑那刻起,她便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似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引起她的一丝兴致,难得有个感兴趣的事情。霍星辰尽量忍住不笑,故作深沉,道:“世间万物有其特殊性,不可一慨而论,就阿丑这个情况,若不医治,魂魄日后便会逐渐被吞噬,最终成为堕魔。”
堕魔!宁桑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是见过堕魔被处置时如何痛苦,如何魂飞魄散的,内心隐隐泛起焦虑,又问:“可有解法?”
“只需教其正确的修炼之道以增强其法力,便可无碍。”霍星辰说着,掏出一瓷白袖珍小瓶,递至宁桑眼前,道:“修炼非一朝一夕可成,霍某这丹药虽不能治愈,却有调和两厢平衡之功效。”
宁桑看着他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还没有恢复的阿丑,稍显心烦的扇了扇子,深深叹了口气,终是拿过了药瓶,郑重福了一礼,道:“宁桑谢过霍公子慷慨赠药,正如霍公子所言,我俩非亲非故,如此重礼,实在有愧。敢问霍公子可有棘手之事需小女帮助,宁桑虽人单力微,亦竭尽全力。”
“宁姑娘客气了,霍某孑然一身,并无事挂怀。”霍星辰不在意的回答道,言毕发现宁桑仍是看着自己,看来她并不是客套之言,竟是想还清恩惠,好两不相欠?断的如此干脆,果真是个绝情的女子。
霍星辰惊讶之余亦有些想发笑,内心想,我等棘手之事只怕自己也难下手,尔何为之?只不过看着宁桑坚定的眼神,却不想敷衍了她,左瞧瞧右看看,绞尽脑汁地想法子,使自己看起来真诚些,目光恰好落在何遇身上,一计上心头,下了供桌。
何遇正在下方瞧着这两人一来一往,陌生疏离又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又互不退让,真真是一出好戏。冷不防对上霍星辰狡黠的眼神,还没弄明白意图呢,就看见他飞到了自己身边,冒出了一句话,“我这兄弟为情所困,不知何解,霍某,粗人也,此事就劳烦宁姑娘费心了。”
“成。”宁桑答应的干脆。
霍星辰与何遇未料想宁桑答应的如此干脆,话已出口,亦不好再收回,纵有千句客套,万般劝阻,此时都吞咽入腹。
宁桑取出丹药,唤了一声阿丑,将丹药往上一扔。
阿丑闻声张开一张大嘴,准确无误的将丹药吞入腹中。须臾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