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离出了府门,站在轿厢前并没有上轿,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王妃还不走吗?”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墨渊离回过头,说话的恰好就是她在等着的季浅浅。
她端庄地迈步上前,直视着季浅浅明亮的眼睛,大大方方地含笑说:“今日正厅之事多谢季姑娘了,不然我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季浅浅明朗一笑,露出两个梨涡来,声音也清脆得如黄鹂一般:“王妃言重了,我当时只是嫌屋子里太闷,想出去透透气罢了。况且就算我不开口,凭王妃的聪慧也绝不会让清瑶公主讨到好处的吧。”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这世上多是冷眼旁观易,伸手解围难。总之这次是我欠季姑娘一个人情,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季姑娘可以来找我。”
墨渊离主动把话说在前面,并不是多看重这次解围,的确如季浅浅所言,当时就算没人站出来,她也对付得了清瑶公主。
只是她和季浅浅并不相熟,不想有什么软处被对方捏在手里,尤其是顶着靖南王妃的身份。所以这次的人情她要主动提出来,而且能越早还掉越好。
季浅浅唇边梨涡越发地深,笑容也越发明媚起来:“王妃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想和王妃交个朋友罢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清瑶公主恨极了靖南王,说实话,我本以为今天王妃不敢过来的。没想到王妃不仅来了,而且一点都没让清瑶公主占到便宜,我心里真是佩服极了。不过……”
她语气一转,添了几分担忧:“不过现在王爷失了势,王妃还是要多避一避清瑶公主的锋芒为好。毕竟她是皇上最宠的女儿,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对王妃绝对是不利的,今日荷花池之事就是个警告。”
墨渊离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抹探究:“季姑娘好像不太喜欢清瑶公主。”
“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有什么可喜欢的,别说我,放眼整个京城都没几个人喜欢,只不过趋炎附势的人多,她的身份地位在那里,自然多得是人巴结。我今天过来也是因为好奇王妃是否会来,否则才不愿意和她们混在一起呢。”季浅浅撇了撇嘴,露出女儿家的娇憨模样。
她出身虽远不如清瑶公主高贵,但也是名门世家,且府上极为清贵,自然看不上清瑶这种势欲熏天的人。
墨渊离觉得这姑娘着实可爱,但公主府门口实在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便对季浅浅说道:“季姑娘心思澄澈,我也甚是喜欢,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叫你浅浅可好?”
季浅浅顿时灿若飞阳:“王妃肯与我亲近,自是我的荣幸,哪里还敢嫌弃。”
“浅浅,因着今日之事我有些累了,现在要先回府里休息,改日我亲自去郡主府上拜访一下老郡主,顺便向你道谢。”
“道谢自是不必,只是王妃说要来我府上,可要说话算话。”季浅浅俏皮地歪了歪头,天真烂漫得如小孩子一样。
二人道别后,墨渊离坐进轿厢内,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散去。她挽起左臂的衣袖,小手臂上赫然露出几道血痕。
那是她在喝了酒之后自己用护甲抓伤的。
今日饮的酒的确无毒,但是浓度却极高,她是真的喝醉了。陈含月拉着她往池水边走时,她直觉到会出什么事,所以趁着还有点意识,故意抓伤自己保持清醒。
墨渊离哀怨地叹了口气,随手摸出个布条简单把伤口包扎起来。
这个时代的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想把她往水里推啊,就没点别的招数吗?
……
赤崖山上,有一座名为觅海阁的山庄。
山庄掩映在群山峦翠中,极为隐秘,因此寻常人也很难找到,但是每年仍有很多人不辞辛苦寻来这里。
不为别的,就因为觅海阁做的是消息买卖的生意,在这里可以知道天下事。
阁院前侧有一方巨大的百宝阁,前来探求消息的人,只要将所问之事连同问金一同放在百宝阁的木匣中,最迟三日便会得到答案。
因为觅海阁能挖到常人挖不到的一切秘事,且消息向来准确,江湖便传着“天下之事,尽在觅海”这样一句话。
此刻辰启天坐在觅海阁主院的一座亭内,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
“我问的事情,你可查到了什么?”辰启天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自从我收到你的暗信,就马不停蹄给你查探,结果你倒好,人刚过来,也不和我叙叙旧问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就谈起公事来了,是不是太无情了?”萧逸卿放下茶杯,从袖子里掏出方帕子擦了擦嘴,满眼委屈地看着辰启天。
萧逸卿十年前接管觅海阁,一直到现在都是阁主。在他的打理下,觅海阁不断壮大,才有了今日闻名江湖的景象。
辰启天此番来找萧逸卿,自然也是问消息的。只是他和常人不同,不需要将要探查的事情放在匣子里,因为他和萧逸卿二人因缘际会相识多年,且都互相敬佩,早就是至交的关系。只不过二人性格大不相同,辰启天向来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