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我不是什么梧州人,戴的这个石头也只是随便戴着罢了,跟什么小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杜三娘边说着话边身子不停扭动着,好像在做激烈的反抗,又好像是情绪来得太过剧烈,想掩盖心中的慌乱罢了。
辰启天眯了眯眼睛,将绳子上挂着的两颗小石头握在掌中,漫不经心地说:“梧州风大,衣服晾在外面经常会被风吹掉,所以那里的人晾衣服时会有个习惯,衣服挂在绳子上后先用夹子夹住,再把两个袖口系在一起打个活结。”
他语气一顿,看着杜三娘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说道:“按理说衣服打结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梧州人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们习惯给衣服打八字结,这种结是活结,但是除非有外力解开,否则是怎么挣都挣脱不开的,衣服自然也不会被风吹跑,你打的结,本王可是看着有些眼熟。”
杜三娘脖子僵硬地向东侧看去,几件衣服挂在另一根还没有被砍下来的绳子上,每件衣服的袖口都拧着一个结,远远看起那结像是一个“八”字。
“你可以不说,但是你要想好后果,如果殃及家人,恐怕你也不愿看到吧。”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激得杜三娘一个哆嗦,她下意识地否定道:“不,你不会这么做的,你知道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会伤害他们。”
辰启天微微勾唇冷笑一声,道:“本王自是不愿伤及无辜的,但是在本王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和王妃相比。若因为你的隐瞒导致你背后之人出手伤了本王的王妃,你说,本王会不会报复回去?”
“你大可以赌一赌看,只是你要想清楚,你赌的不是你自己的命,而是你两个孩子的命。”辰启天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杜三娘心里的防线。
犹豫片刻后,她面如死灰地转过头,看着辰启天的双眼已然没了丝毫的神采:“靖南王想让我说什么,只要不伤害我的孩子,我什么都可以说。”
墨渊离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杜三娘的刺杀来得突然又不意外,而且并不是想要墨渊离的性命,所以就算没有对此有过交流,但是辰启天也和墨渊离不约而同地下想到了一种可能。
指使杜三娘的人很可能就是元右玘曾经见过,并将凤契血脉之事告知的那个人。
那人想要夺走墨渊离,却不想害她性命,所以只让杜三娘废了墨渊离的腿,而她若是行动不便,被绑走的可能性会变得高很多。
那日寂钰对刀疤男的审问没有任何结果,但是可以大致推测出有几股比较强势的势力可能参与其中,辰启天前前后后派了不少影卫出去,也查到了许多线索,但是每次想要深入探查的时候,线索又会断掉。就像身置一团迷雾一般,止步不前的时候,雾消散得几乎看不见,但是当你努力想要走出去时,迷雾就会聚拢在一起,阻碍你全部的视线,让你失去方向。
所以如果杜三娘能直接招出来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那么辰启天会省很多功夫,不用再去费心查人了。
“说吧,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让你来暗算本王的王妃。”辰启天的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
他知道杜三娘既然肯说,就断然不会骗他的,因为杜三娘很清楚骗他的后果是什么。
一个杀手,最大的忌讳就是身上带着属于自己私人生活的标志,杜三娘闯荡江湖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条规矩。
一旦身份暴露,很可能会祸及家人,但是杜三娘还是将那串石头戴在身上,只能说她对自己的孩子太多在乎,也太过思念,所以只能带着和孩子有关的东西,以解思念之情。
这当然不排除杜三娘对自己能力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在一次次任务中游刃有余全身而退,绝不会有暴露的风险,但是很不幸地,她这次碰上的是辰启天。
这个男人虽然人不在江湖在庙堂,但是江湖上的人提到他,都是要胆寒几分的。
杜三娘此前不信邪,如今却是彻底领教了辰启天的本事。
不仅仅是功夫上的快如闪电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更恐怖的是足以和武力相匹敌的心智,他的心思太过敏锐了,让人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后,杜三娘闭上了眼睛,说道:“那人是在半年前找到我的,我和他见面是在一个很黑暗的屋子里。隔着一道黑纱,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听出他的声音很沙哑,嗓子像是被人毁过一般。他说要给我一个任务,报仇丰厚,只是任务程度会很难,对象是靖南王妃。我当时本想拒绝的,因为靖南王太过危险,我也不想得罪你这样的人,可是那人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是要对王妃动手,若是不接这个活的话,我就不能活着走出那个屋子了,我别无他法,只好应下,可是在我应下之后,他却又说现在不急着动手,要我回去等他的消息。”
杜三娘的眼睛仍是闭着的,可以看出她在竭力回忆那日的对话,只是有些稀疏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好像十分恐惧一般。
那个人的确是恐怖的,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隔着帘子,她能看出他瘦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