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鸡鸣声连起,大有冲破云霄之势,天幕上泛着鱼肚白,日光洒落大地照耀世间万物,微风随遮天蔽日的树木追寻云层。
长这么大柳相思头一次被鸡给吵的睡不着觉,她从柴火垛起身睡眼惺忪,干硬的柴火没有棉被舒服,这一晚上她睡得不太好。
待清醒了些。
柳相思又有点愁。
前朝覆灭,新帝登基,百姓因战乱而苦不堪言,更何况山匪当道,打家劫舍,大凉经济也因战后受到重创,而当今圣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树立威严,先是问斩前朝相关人员,而后便拿山匪开刀。
首当其中便是朝着思华山去的。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命的怕不要命的。
思华山上的匪患各个都是敢打敢杀的主,打起架来十分强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皇帝原打算剿了思华山开采石矿,却没想到思华山的土匪如此蛮横,只好退而求其次攻占其他两座山,一直到现在都奈何不了思华山的山匪。
然而这些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事实怎样谁也不清楚。
柳相思也不是只听只言片语的人,但她觉得奈何不了还是有原因的,若她是皇上绝对不会贸然攻占人家山头,总要抓些把柄名正言顺。
柳相思愁的是大当家昨天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在威胁她的性命,但她又不得不去思考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逃下山去。
好在这段时间是夏天,正是打家劫舍的好时候。
柳相思暗自琢磨怎么也得想办法让山上的土匪在抢劫的时候带自己下山,这样她也好找机会做乱。
正在这儿想着,一阵脚步声突然传来,王老二胡子拉碴的拎着酒壶一摇三晃的来到了柴房,他扯着锁头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旋转两三下将门打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柴火垛上,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宛如一个木头人的柳相思,其次是躺着的两个小娘们儿,王老二用那没有瞎的眼睛看了看柳相思,而后看了看两个小娘们。
过了半晌。
王老二说道:“你们女人怎么比我们老爷们儿还能睡?”
柳相思不明所以。
王老二昂首瞥向了地上的两个小娘们。
柳相思会意,两手一摊,颇为无赖:“都是你们太粗暴,给我丫鬟整出病来了,你赔吧。”
“......”
王老二哽住了,当了多年土匪,他从未见过如此空口白牙且厚颜无耻之人。
“大丈夫应当言而有信。”柳相思正气凛然,指着两个丫鬟:“难不成你们要赖账?”
王老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许是有前车之见,甭管是三岁小儿还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只要跟雌性搭边儿,他都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怕这些不讲理的女人上来就挠花他的脸。
正当王老二将信将疑的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大夫过来看一看,是不是昨天脑子弄出问题了的时候,地上的两个丫鬟醒了过来。
冬雨揉着腰起身,打了个哈欠:“小姐,该起床了。”
柳相思:......
王老二:......
问梅这时也爬了起来,说道:“不知有没有抹布,可以擦把脸。”
王老二这时忍不住了,他道:“你们官家小姐都这么穷酸吗?”
柳相思无语,只好点头:“是的,我就是这么穷酸。”
说的她自己都抹了一把心酸泪。
王老二只知道柳相思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小姐,不知道她在将军府的真实情况。
别说土匪,就连寻常百姓都觉得柳相思胡作为非,在将军府无拘无束,有花不完的钱,戴不完的首饰,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然而事情根本就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因此王老二发出来自魂魄的质问,柳相思只想哭。
好在王老二也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他还未说话,冬雨就先开了口:“你是何人?”
柳相思沉默不语。
冬雨到底是柳相思的丫鬟,她看向了柳相思,在柳相思无神的目光中品出了那么一点悲观的味道,她也不再说话了。
王老二将她们的互动看在眼里,酒壶别再腰间,故意吓唬冬雨:“我可是无恶不作的山匪,杀过人,强迫过的女人家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你们这两个丫头可是被我们大当家答应过给我做填房的!”
问梅听了不禁往后退,把自己藏了个严实。
王老二见状更是得意,笑容猥琐,接着说道:“我最喜欢你们这种水灵灵,嫩了吧唧的姑娘家了,这小脸儿嫩的出/水儿了!”
柳相思虽没说话,但是撸起了袖子。
冬雨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想笑,她觉得这虎背熊腰的男人真跟她们家小姐有的一拼,她记得柳相思小的时候玩过抢劫的游戏,说的那些吓唬人的话跟王老二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她不禁默默地看着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