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子归就着这么近的距离,邪肆地一笑。如果有贵女在场,定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景泰帝也是微微一愣。
当年的九王爷其实就是大庆国第一美男,当上摄政王之后,他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走狗突然下令封口,无论是民间还是贵族之间,都不敢再妄议摄政王的美貌。
可即便如此,每逢摄政王外出巡视,或者参加宴会,总会有成群结队的美人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下,等着他的垂青,或者偷来甘露与他春风一度。
景泰帝一日日长大,关于摄政王的桃色绯闻却持久不息。有时候是权贵之家美若天仙的女儿,有时候是隐藏在深山老林里不见天日的隐世美人。无论是人们习以为常的千金小姐,还是避居世外的神秘女子,但凡能被摄政王瞧中的,绝对是极美红颜。
可古怪的是,摄政王退位之后,居然将府中环肥燕瘦的一众美人遣散出府,当时被大庆国百姓引为第一大奇闻。
景泰帝多少知道一些内幕,此时被萧子归无意间展露的姽婳艳逸的容色所慑,也忍不住勾起一丝兴致,突然问道:“听说你母妃身子抱恙?”
萧子归神色一整,淡淡笑道:“无碍。陛下,我不杀左凉琴,因为没有任何理由。他侵吞麦城的良田,将官田占为私产,已经大大触犯刑律,我何必多此一举?”
景泰帝猛然间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得逼人:“你承认了?”
是的,他言辞间暗示了一个重要讯息,其实他早就知道左凉琴那些所作所为了。不过那又怎么样?萧子归递去一记安抚的眼神,将正题拨回来。
“陛下深夜召见,不可能是为了这样一个已死之人。”
“你果然聪明!”景泰帝的脸色亦是平淡无波,虽然眼底涂满了温暖的火光,却依旧渗出一种压迫感极强的尖锐。
“上个月血阳关,千丞相恰好巡按到那里,却出了马匪之灾。朕这些天查出一些线索,马匪之所以横行无阻,其中就有左凉琴的功劳!”
看着景泰帝沉稳威肃的样子,萧子归暗自叹息一声。
“子归,既然你不急着回去,就帮朕继续查下去,如何?”景泰帝终于露出今晚真实的动机。虽然也只是冰山一角。
萧子归无奈地付之一笑,他有拒绝的权利么?这是别人家的地盘。
左凉琴手中确实握有大笔财富,那日在山海朝圣,千重雪已经揭穿一部分真相。左凉琴原是摸金校尉,借着挖掘汉王古墓的机会发横财,然后去北疆定居,购置了大批田产。可是谁能料到,他竟然贪心不足,据公为私,勾结马匪,惹恼了景泰帝。
其实萧子归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左凉琴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盗墓贼。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后台,他怎么借着鉴宝会的机会洗钱,怎么在麦城发展势力?
看着景泰帝不露声色的样子,萧子归其实满心想着作壁上观。线索倒是很简单,一条就是当初在鉴宝会替左凉琴打掩护的富商,据他推测,不是风家就是胡家。另外一条则是千丞相。
萧子归聪明地供出一些线索,换来景泰帝深沉的眼神:“你是说,千丞相那次从马上摔下来受伤,竟是故意为之?”
萧子归仔细盯着景泰帝的眼睛,可是找不到半点端倪。这种无波无澜,他似乎只在千重雪身上见识过。甚至自己的父王母妃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好。”景泰帝在温暖如春的寝殿里来回踱步,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止住脚步,目光和蔼地看着萧子归:“这件事交给你来办。若是你可以查出唆使左凉琴叛变的幕后之人,朕便……”
景泰帝没有接着说下去,沉默须臾,反倒是萧子归飒然一笑。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找到某个契合点,不约而同地露出锋锐如鹰的神情。
就在萧子归看似游刃有余地与景泰帝对峙的时候,千重雪在紫薇园收到消息。姚管家突然派人来通知他,明日老爷会带着大夫人去雪月庵。
是去见七姨娘,还是别的?千重雪心中疑惑。报信的丫鬟却是不知情的。
随后鹃姐来到紫薇园,将千重雪带到荣喜堂,陪着庄氏说了会儿话。千曦儿依旧守在一旁奉茶,只是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好看。
千重雪淡漠地扫了一眼千曦儿,她察觉到千重雪的目光,便怯生生地看过来,随即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霎时就逃避开来。
看着千曦儿躲躲闪闪、畏怯中透着一丝委屈的样子,千重雪暗暗冷笑。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庄氏迁怒于千曦儿,在她来之前,肯定训斥过了。
果然庄氏心疼地拉住千重雪,眼神落在她脚上:“听说世子给你送了药?哎,都怪祖母识人不清,又叫你受苦了。”
庄氏说的是丫鬟巧玲,也就是唆使千曦儿给三小姐送木屐舞鞋的那位。
加上紫草,这应该是第二次出岔子了。庄氏招招手将刘妈妈唤过来,然后刘妈妈亲自给千重雪道歉,态度倒是极为诚恳。
千重雪忍不住眼神一软,乖巧地依偎在庄氏手边,一边轻轻给她捶腿,一边摆出伶俐可人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