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闺女遗传了妻子好看的眉眼、鼻子、嘴巴,肤色也是一般无二,白里透红,除了脸型和自己有些相像外,几乎都继承了妻子的美貌,那个和水一般温柔的女子早已离开了人世,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他鼻腔有些酸涩难耐,借收布巾的空档,背身擦了擦溢出的眼泪,遂又盯着自己的闺女看。
“爹,我可不怕他们,现在我算半个女先生,他们感激恭敬还来不及呢,敢给我下绊子,那不是找揍嘛,再说了,有墨玉在,没人敢对我怎么样,人家不服气也正常,我做到问心无愧即可,至于其它的,再说吧。”傅青烟低头吃饭。没有发现父亲的异样,仍旧兴致勃勃的说着
“那就好,有人照看,行事也方便些,是不是从今日起,往后你大多数时间就在军营吃午饭了?”傅大牛看着无忧无虑的闺女,这心头酸酸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因得她如此,要不然还不知生出多少事来,在内地,十三四的姑娘就得寻婆家,早早的学习女工、孝敬婆母和公公以及丈夫的规矩了,可他们身在边关,一没时间,二也没有个太好的人家,三他不想姑娘这么早嫁去他人家,受那份罪,遇到好的婆家,还好些,要是遇到黑心黑肠的,早早的就被磋磨致死了,一想到自己的闺女有一天遭受这样的场景,他这颗心就灼烧的难受,所以他想了一个主意,招婿。
这样就不怕女儿受欺负了,且他也有个后了。
“嗯,往后一直在军营,爹的午饭我会让食肆给你送来,晚上的话,我回来的早我做,回来的迟了,爹爹做,这样也不耽搁什么事。眼下看着边关暂时稳定了,但我想着这场仗后还得有一场恶战,所以爹爹,平日你和秦叔、云汉哥、虎子等守城结束后,就找个地方练练,只要本领高,活下来的几率就大,我这一辈子也不求大富大贵,就希望大晋和乐平安,能和爹爹畅游大晋的每一个角落,所以爹爹要好好练习,不要受伤。”傅青烟吃完了饭,摆好姿势,目光柔和且认真的看着对面的汉子,生活好了,人也就精神了,而且他又是读过书的,身上带着几分文秀,刚毅和文秀的组合好像看上去更加精神,她不是个有远大理想的人,只要能在乱世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爹知晓。”傅大牛伸手在傅青烟的脑袋上揉了揉,粗糙的掌心里是柔软光滑的头发,他坚硬冰冷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爹你真的不考虑续弦?”冷不丁得傅青烟问。
傅大牛有一瞬得迟疑,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摇头。
“不了,爹这一辈子只爱你娘,她没了,爹也就没了那个心思,要不是有你在,爹恐怕早就随着你娘走了,以后莫在提。”
傅青烟不太理解的眨眨眼睛,但看到父亲坚定的眼神时,她忽然明白了什么,遂点头表示不再提此话题。
古时车马慢,一生只够悦爱一人,傅青烟总在想,这个也是分情况的,有的人三妻四妾,见一个爱一个,有的人是真的痴情,也不知她的另一半会是怎么样的呢?花心或者放荡不羁,又或者痴情种,她胡乱的想了一会,便起身去洗漱了。
时间很快又到了第二天,傅青烟依旧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就去军营,昨日普及的知识是最基础的,但如何运用还得她在一旁指导,让人进行训练,加上前两天的伤患,还得再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希望能早日痊愈。
冬日的嘉峪关依旧冷的像身处冰窖中,走在路上的傅青烟依旧选择从巷子里穿行,身后的大黄摇着尾巴,嘴巴呼哧呼哧的喷出大口的热气,还没等它重回新呼吸第二口,就变成了白白的浓雾,冻住了它嘴巴两边的胡须。
不知不觉到了昨日被袭的地方,大黄为了就自己下了死口,被人踩的光滑的地面上清晰看见点点血迹,虽然冻成了深褐色,但傅青烟一眼就能看清楚,她脑海里闪现过,杀手如利剑一般直刺自己胸膛的那一刻,她瞳孔微缩,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比她第一次见识血腥场面,还更让人心里作呕,这种恐惧是从骨子深处溢出来的,顺着皮肤毛孔大股大股争相恐后的往外冒,要不是有先觉,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且加上杀手低估了对手,选择了刺胸,而不是抹脖子。
她看了一会,随即抬起脚步往军营去,身后的两个男子贴着墙角,紧随其后,昨夜被主子内力大伤,虽然不是很重,但多少影响呼吸,走一步都觉得胸口闷闷的,两个人为了避免被大黄发现,装作若无其事的行人,扭头交谈着,随后看着傅青烟进了军营后,他们二人才找了个地方去吃点东西。
一路畅通进了军营,今天的行程已然排的满满的,当下要紧的是去患者营帐,检查伤口。
太阳从东边的山头缓缓升起来,光芒四射,照在西边高高的山岗上,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凄厉又哀怨的吼声。
营帐内,墨玉早早到了,正低头检查伤口,突然,傅青烟撩起门帘,就像进自己家里一样,大摇大摆淡定的跨进来,随她一道的还有一股寒风,吹得营帐正中央的炭盆火苗胡乱摇摆着。
“早啊!”傅青烟笑着招呼。
“傅姑娘可安?”墨玉起身扭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