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被仔细的清理过,四周也还有遗留下来的防卫用的架,有休息的和用药包扎过的,但没有打斗的痕迹,看的出多雷他们走的不匆忙。
没能在这碰到多雷有些失望,但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看他们没大的伤亡,也算是个好消息。
马克洛夫决定在此修整过后再出发。三队的人有序的摆放防兽架,围着一圈撒上驱虫粉,有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整理补充行装的,有拿着工具在周围敲敲打打,马克洛夫喝了口水,转身拿了本子凑到敲敲打打的人边上开始写写画画去了。
凛叫人把悬在半空中的藤蔓扯下来,垫了块帕子,坐上去。
“大小姐,您不用担心。马克洛夫先生是我们岛最厉害最博学的学者了。”有男孩送来水和食物,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蓬勃朝气,“我也会保护您的!”
“阿拉,谢谢。”凛扫了死盯着本子脸快拉到地上的马克洛夫,含笑的道了谢。
一步步往里走,人似乎也从红尘万世的喧闹中一步步走向初生时万物归一的静谧,绚烂多彩的景色在记忆中灰白,眼里心里只看到这一片鬼璞归真的蓝。
海,自上空斜切下来。
光,透过海。
海天仿若对映的一面镜。
大地倒映着海的蓝,微波在空中轻轻荡漾,游鱼的影子落在手里,又受惊一样逃窜开去。耳畔,海浪声轻轻吟唱。
她站在镜前,像是真正的站在海天的一线之间,向前,深海茫茫;向后,红尘万丈。
凛感叹于这片天地的奇妙。
不远处,马克洛夫正在和族长吵架。他认为族长应该在这里停下,他不确定多雷的方向和位置,也没有足够的信息和数据来确保前路的安全。
族长则不同意,他不能总是被动的,他已经走到这儿就不能在最后一步退回去,而且这一路的顺利也给了他信心可以。
“还有就是怕自己,没人能搞的定我吧。”凛懒洋洋的靠在藤蔓上来回晃荡,非常淡定的听戏,“啧,本小姐是你能搞的定的?”
休整过后的众人决定出发,没能说服族长的马克洛夫脸色不是很好的拿着一根绳过来,希望凛能系起来,“再往里面就越靠近菊生了,我们的探路工具已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绑在一根绳上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防止人走失。”
这下凛的脸色也不太好了,拔萝卜吗?一拔拔一窝?
瞧那群兴高采烈把自己往里套的萝卜们!
好在萝卜绳儿是一根,栓萝卜的都是单独活动的一根,而且只有柳条粗细,凛勉强绑在手腕上。
凛触摸着海的切面,柔软,光滑,手心里真切的感受到水的律动。
提脚,迈过那一线。
脚依然落在地面上,没有因水的浮力失重飘起,也没有海水倒灌压力充斥四肢的疼痛,入水的一瞬身体周围像是张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能正常呼吸,也有水贴着皮肤的感觉,人行动时,又没有丝毫凝脂感。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凛走了两步,满意的将马克洛夫给的“让人在水里呼吸”的小珠子放进荷包。
海里很难再去找多雷等人留下的痕迹,马克洛夫只能根据他们之前传回来的信息和数据进行比较,推测他们大概的范围。若能靠近他们百米内,马克洛夫就能凭借身上的半块探测木找到多雷。若是在推测范围内没有反应,大家就立即折返,再做打算。
打头的依旧是马克洛夫,他放弃了长把手的探路工具,手捧一巴掌大的圆木盘,上有六角,
六条颜色不一水柱随着方向的变动长短不一。马克洛夫紧盯着水柱,每一步都落的极为小心谨慎。
前路的未知,不知何时就降临的危险,人都严阵以待,武器贴于最熟悉的位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仿若稍有动静,冷光凛凛的利刃就能在瞬间刺穿它们的脑袋。
“紧绷”两个字牢牢笼罩着这支队伍,十个人的队伍里静的只有“沙沙”细小的脚步和路过的游鱼划过的水声。
“沙沙。”
圆盘上的水柱不知停歇的跳动。
头顶,游来一条浅金色的小鱼儿。它嘴里咬了一根水草,黄豆大小的鱼眼四处看了看,恩,没有危险。
它,停下来,开始进食。
半指长的水草,一点,一点,一点,消失。
它吃饱了。
脑袋向水里埋下去,鱼尾则慢慢绷紧,然后一点点往前推挤,鱼背被挤压着弓起,越来越高,一直拱成一道弧,拉扯到极限。
鲤鱼打挺!
“啪——”整个画面动起来。
凛下意识扭头,抬手去挡要弹到脸上来的水珠。
“哗——”没有水珠,是衣袖带过的水声。
凛放下手,那条鱼儿已经飞快的游走了。脑袋有点懵,“什么时候了?”
声音在万物俱静的水里传开,有种阴森诡异的失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