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你还想有日后？”公子尧本来不气，方才铁青的面色也渐渐缓和不少，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又倏地沉了下来，一把箍紧了她，再问道。

    当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再没有下回了！我日后定当都听你的话，绝不再犯错！”她轻轻一颤，转了话题，“姬茧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来瞧瞧。”正说着，就要掀了公子尧的衣衫，公子尧突然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当归愣了片刻。

    “姬茧与你说了什么？”公子尧轻轻咳嗽了两声，挡住了衣衫，绷直身子。

    “没有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当归连忙摆手。

    “什么都没说？”

    当归重重地点头。

    公子尧挑眉笑道：“什么都不说，他会救我！”

    当归正踌躇着要不要说，公子尧突然身子一歪，斜靠在床榻上，头抵着墙，如墨鬓发散在两侧，倒显得有些虚弱。

    当归也顺着他的走势，斜靠在他身上。头就倚在公子尧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像是来自深渊的声音，在一把一把把她往下拉似的，她的意识就要随着那呼吸一起，脸色潮红，身体中静静流淌着的血脉也突然像是受了什么重击似的，风起云涌。

    “阿归。”在这静谧的空旷寝殿里，他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那么认真，那么让人无可挑剔。他说：“不管你应了姬茧何事，你都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好不好？便是不愿告诉我也无妨，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在我不在时，护得自己安稳！”

    风刮着树梢，呼呼作响，传进青孤殿，可是她全然不觉，耳边就只有他轻微柔和的询问。

    这话说的也忒叫她感动了些，如此温言软语，她倒要忍不住沉浸在里面，他就像是个毒，正一点一点荼毒着她的心，她偏又很不自控，随着那毒，步步深陷其中。可是，人间的情爱啊，爱而不得，爱而不得。她不能叫公子尧也中了情爱这毒，还是快些绝了这心思罢。

    她挺起身子，装模作样地敛敛衣衫，公子尧不是很明白地看向她，见她又深呼一口气，然后凑上前来，离他的唇不过一寸距离，然后轻轻地覆在他的唇上，那唇轻软舒适，有股子当归草的清香自唇流入喉中，再穿过脾胃，一直到心脏。

    不过是轻轻一碰，很快便又收回。当归颇有些自得，如此他便知道，情爱这个玩意不是个好东西，万万不可碰。

    公子尧看着她，怔了怔，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心疼和自责，尧敬璇的话犹在耳边，他兀自念了便清心咒，冷静下来看她，满目皆是寂寥。

    “胡闹！”公子尧内火中烧，有些心烦意乱地扯下当归，把她退出去老远，喝道，“你跪下！”

    当归依言跪了，果真如她所想，公子尧已是意识到，这才板起脸来教训她。无妨无妨，只要能叫他知道情爱不能碰，她被训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我既已是师徒，你怎可逾矩！乱伦……这是大逆不道！你！……”

    乱伦？什么东西！大逆不道她倒是知道些。只是这情爱虽是毒物，却怎么也轮不上大逆不道这般严重，公子尧也忒小题大做了些。也罢，公子尧既能这般小题大做，便说明他是充分意识到了情爱这毒的严重性，也不枉她一番苦心，还丢了自己初吻。“师父说的是，阿归再也不会了。”

    公子尧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不知是在忍耐，还是在愤怒，不过有方才之事，当归私以为，这便是愤怒到极致了罢。只是，她已然认了错，还待如何？

    公子尧突然起身，不发一言，只是低头看她，目光冷如冰刀，当归从未见过他如此，她竟有些害怕。不过既能叫公子尧愤怒到这般地步，委实不易，自己这苦心真真是不曾白费。

    “你且记着，你我乃师徒，不可逾矩，以后我这寝殿，没有我的允许，莫要再进！”公子尧皱起双眉，看也不看她一眼，显然是气急。

    当归摸了摸鼻子，莫不是这一剂药下的有些重了。

    “还有三日就是尧光的拜师礼了，这三日你便好生歇息，不可再任意妄为！”

    当归保证道：“你放心，师父，我定在青孤殿等你回来，绝不出去乱跑。”

    话刚落音，当归就被一股掌风送到了自己平时安睡的寝殿。寝殿里暖云缭绕，灯火通明，她吹灭烛火，安安分分爬上床榻，闭目睡过去了。

    而这方，公子尧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当归竟如此主动，这倒是叫他好猝不及防。自己的那分心思，自被尧敬璇揭穿后就藏在心底，不过才一日光景，这心思又被翻出，他强自压了下去，仍旧被勾出，果然，师父说的不错，情爱会荼毒人的心智，让他不能自已。

    师父说，这人间的情爱，本就是叫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既看不清，便不必去看清，既道不明，便不去道明，日子久了，便也就淡忘了。万不可生出执念，害人又害己，数万年修为功亏一篑，岂非悲哉！

    只是他不知道，尧敬璇也尝过这情爱之苦。正因为尝过，才不想自己亲生儿子也如他这般，从初尝情爱的满足，到相思的焦灼，那许多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