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我心中痒动,想我滞在这古奥时代,多少也该有些防身的技能,不如趁此机会,偷学他一招半式,以备不时之需。易惬练得认真,似乎并未发觉,我自以为躲得极好,正在得意,却忽见一道银光直闪在我眼上,继而听一阵笑声,“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我只好乖乖出来,道明来意。易惬收了剑锋,独臂背身,含笑而立:“姑娘要学剑,怎么不去同少阁主一处?”
焦洒是阁中少主,武功修为是有九娘一众在教导提高,不过这几日,我可将他摸清楚了。这焦洒的武功乍有乍无,且毫无章法,那日溯溪攀瀑已使我刮目相看,说他天资全无倒也冤枉。可这小子除却自小练就的一身轻功,其余全然不肯用功,射箭拉弓时,只会用弓敲人脑袋,或是握着箭头扎人,把丑酗一众气得半死,直嚷这世上只有焦阁老和言偃管的了他。
我不不知言偃是谁,也敢同易惬牢骚,刚想发问,却听那身后灌木里似乎有响动,便偏一偏头颈,瞥了一眼,竟看到一角红衫。我心中一紧,略一思忖,轻轻一笑,只亮了嗓音,赞了易惬一番:“菖蒲不假日色,不资寸土,耐苦寒,安淡泊,富而滋润,逸而俊秀。先生剑术真好,使这长眉菖蒲已是炉火纯青了,我是良禽,自然择木而栖。”
易惬笑着推辞道:“姑娘是良禽,翁闲恐怕不是良木。姑娘若是要学刀剑,不如去寻阘懦。我只有一臂,自己所通,不过十分六七,若是再教你,恐怕连皮毛都不得。”
我一听乐了:“我又不行拜师大礼,你何必如此认真?”顿了顿,道:“我是看你的长眉菖蒲舞起来青腰翠羽,却晃而不慌,几乎像是立水而生,忍不住多看几眼,先生若是舍不得,倒也无妨,只继续练功,当我不在罢了。”说着退身就要离去。
易惬笑着留我,又舞了一些招式,放缓了动作,以便我细细查看。我心中一喜,放跑“哈哈”,照猫画虎,目不暇接。正当此时,那身后灌木一阵乱响,我回身一看,果然是九娘,落落现了身出来。
我看一眼易惬,见他神情局促,低头偷笑——我来得实在是很不合时宜呢。今日的九娘,一身石榴殷红吊肩留仙襞裙,两臂各环七对金丝臂钏,酡红束腰,香茗帛绫。发髢生辉,正看金叶贴翠华胜,侧看云母薄羽栉子背,颜如渥丹,两颊银红施朱,面涂飞雪丹妆,绯红唇脂,眉间又点五瓣红梅额妆,红晕娇艳,俏丽佳人,芳泽可亲,此刻正在双手捧了一片碧绿荷叶,叶上聚了些清水,滚股欲流。
只见九娘上下打量我一眼,又瞟了一眼易惬,蹙了蹙眉头,转开视线傲然道:“看来我燕九缡回来得正是时候。”
我在一旁好生尴尬,正不知如何开口,却听易惬对九娘笑道:“断陶崖下的药泉是很好的,清醇甘甜,有劳了。”说着将长剑收回剑鞘,款步下来,就要接那叶子。
谁料九娘粉面一嗔,柳眉一竖,将荷叶一护,疾速后退去,一瞬飞出数尺:“谁说这是给你的?你剑术超群,舞起来青腰翠羽,若要抢去送人,我可敌不过。”
我乐不可支,掩口偷笑不迭。那易惬收了手,亦是轻轻一笑,望向九娘的目光温柔如水,温声道:“这里有一只良禽,正愁找错了木,既然你来了,刚好把她领走。”顿了顿,笑着望向我,“不知良禽意下如何?”
我立马顺水推舟,连连称是:“良木就在眼前,我是笨鸟,才分辨不清。”九娘斜睨我一眼,却并未表态,只见她垂目思索一番,冷傲对易惬道:“我也不抢,免得有人说我别有用心。你我演练一番,若是我赢了,这人便由我教,若是你赢了,我登即便走。如何?”
易惬望向我,似在征询我的意见,目光柔和,一如往日谦静。我并无异议,向他点头示意。易惬遂颔首答应。谁知此举竟被九娘敏锐捕捉,只见九娘怫然变色,将荷叶一丢,自项背拔出红绫三剑,一柄琊琴,一柄茜挂,一柄链柄血刃,要同易惬一较高下,说时迟,九娘已脱手出剑,那血刃已要舔上易惬肩颈。易惬一个凌空后转闪身出去,流云飞袖,快如闪电。九娘奋而狂舞,剑花若焚,血溅红莲,双目激射,厉声叱道:“我最烦你这副隐忍闪躲的样子!”
易惬闻此,神情一滞,似乎轻叹一口气,凛了凛眉眼,自腰间抽出长眉菖蒲,沉着应战。
九娘风流标致,仪态万方,神色凛然,刚烈自恃,一面挥舞三剑,单刀直入,光闪烁姿流离,剑剑破风而来直取要害却又略有偏颇。易惬虽独臂,剑术却舒卷自如。看似挥洒大气磅礴,实则只守不攻,每一剑一收都内敛凝重,招招支取要害又收回三分,点到为止并不赶尽杀绝。
二人打了一阵,高下并不立见。九娘冶容多姿,一面山舞银蛇,转腕进攻,一面尖锐犀利,咄咄逼人,不时讥讽易惬偏安一隅而不与秦鼐对抗。易惬本是天钦俊杰,为留九娘一点烂漫天真,丢埙卸甲,锋芒尽敛,不过自求安生,心思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路人皆知。
那九娘却是宁要人恨,勿让人怜。招招带风,剑剑追刺,步步紧逼,真是飒爽英姿,任是无情也动人,打蛇随棍上,反击异常灵敏,使易惬大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