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跑一面大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大笑着应和，只跟着他向山下跑去……

    接下来的几日，我且在剑阁待着，量九娘忌我，却也束手无策。剑阁被秦廷盯上，咸阳城内据点陆续被破，九娘、易惬与丑酗一众日日冥想对策，只有阘懦不知又跑到哪里偷懒，整日不见踪影，倒也不惹人心烦。闲来无事，阘懦又一味要我养病，我便抱着“哈哈”，与焦洒四处闲逛。山中景色极美，我走马观花，乐得悠闲自在。焦洒在一旁前跑后跳，嘁嘁喳喳，时而在草地里打滚采蘑菇，时而捧一簇野花，尽释生命之可爱。野鸟白云，豪野山丘，有焦洒作伴倒也兴致盎然。偶尔嬉莲会来捣乱，跟在焦洒身后如一条小尾，甩来甩去，只要焦洒旧疾不发，两者相安，万事大吉。

    这日，焦洒陪我下水摸鱼。秋水冷洌，游鱼本寂。被我们这四足动物一搅和，风涛翻覆沸天池。我赤足光手，拿一只树叉在溪水边上干瞪眼，只看焦洒泥鳅一般在水中扭来扭去，一头扎进泥里，没了声息。

    我紧盯住那黑泥翻涌处，一面朗声呼喊。只见焦洒一个猛子翻出身来，头出水面大喘几口白气，大声答应我，怀里抱一条硕大的金尾鳞鱼笑得红口大开，一瞬就让人想起年画上的娃娃。

    不多时，我与焦洒已合力捉了一篓肥鱼。正巧我歇了几日，也不想干耗着力气长些松肉，于是索性挽起袖管，生火做饭。俗话说得好，“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又差焦洒捉了两只山鸡，就在灶房内大刀阔斧起来。

    阘懦得空，送了些野菜来，正巧九娘蹙着眉头来看我作妖。焦洒在一旁打着下手，心不在菜上，倒一直驱着他俩走。

    九娘打趣焦洒:“不急，你子婞阿姊要紧，我们都是放养的属下，自会觅食的。”阘懦老大的不乐意，一面偷吃，一面油腔滑调地捣乱。九娘又笑着嘲讽:“你没有爱了，需要陪伴，养条狗啊。”将那篮子野菜丢到他怀里，牙尖嘴利道，“还是你自己备着的好，若是实在没有狗吃，你还可以自己吃。”说罢也忍不住自笑了，手上却将我俩误采的毒菇挑出去丢了。

    刀子嘴，豆腐心。我偷偷蹭到九娘旁边，偷笑着问她那日她与易惬在屋内的情境。九娘冲我一记眼刀，冷嘲热讽，白眼奚落，人却是笑着的:“他至多把我说成是唇红齿白的尖嘴大桃子，比不得你这三春里的弱絮，九天上的水云。”

    “怎么可能只是桃子？”我故作讶异，“易惬说他口味重，偏就爱你这烈焰中火花迸溅的烤羊脊。”

    九娘眉心一动，语气仍硬着:“易惬在我这里可讨不到什么好。我早想轰他走远些，是他不肯。”说罢一步步地走了。我心中窃喜，暗为易惬高兴。

    暮时已至，当归当食。我将一道道菜肴上案，摆在众人面前。满汉全席不敢说，至少也是色味俱全，香气四溢，尤其绿色环保，有益身心健康。众人皆昂首翘望，摩拳擦掌。焦洒还在灶房忙着最后一道菜，我已一一开盘讲解。待开到那小鸡炖蘑菇时，却倏忽听一男声嚷道:“我一不在就开张，你们还真是不厚道。”

    这是阿哉的声音，难不成是阿哉回来了？我刚想抬头，就见几案突然一晃，肉汤四洒，一只小手抢上来，抓起一只硕大的鸡腿就往口里塞，指甲上蔻丹红艳。我定睛一瞧，竟是一个模样娇俏，美貌异常的小姑娘。

    那姑娘吃的嚼皮带骨，狼吞虎咽，满嘴流油，我趁机将她上下打量。只见她外罩一件桃枝桃叶图样的烂漫衣，内穿桃夭乱雨千瓣裙，整个人粉粉嫩嫩，鲜妍明媚极了。又看她不过一十几岁，媚眼如丝，下颔如锥，描了挟红带粉的桃晕妆，越发俏丽刁蛮。又一细看，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那日在墨鱼斋菜窨里见过的姑娘。

    看她吃得急，我盛了一碗葵菜汤，端了给她:“慢点吃。”姑娘抬眼望向我，一瞬便不动了。我只见一对绿眸只流晶莹亮片刻，随即暗淡，一丝兢惧自眼孔迸射而出。她后退一步，鸡腿掉在地上，连咀嚼都忘了，看着我整个面皮都僵了，只从喉眼儿里挤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我一惊，只觉头皮发麻，忙向四下里看，见大家都愣了，自己也不知所措。只见那姑娘眼里由惊转怒，眼白朝天，满眼恨意地看我。我心道不好，正要开溜，只觉左手一空，迎面被那姑娘泼了一脸汤水。

    呵，原来还是个骄纵倨傲，蛮横嚣张的野丫头。嬉莲冲将上来，横在我俩中间，一面拍手一面叫好，实在是看热闹不嫌乱的。我在脑中细细思索，似乎与这丫头并不相识，如何对我恨意颇深？于是心里腾出一股怒火，用衣袖抹一把脸，手腕一抖，撂了汤勺子，也要如法炮制，却冷不丁被易惬按住了手。

    耳畔才听得九娘一句震耳的“够了！”又见那丫头从头上拔下两只簪子样的鸳簪刺，两步上来，冲我乱刺乱砍，动作却生硬而莽撞。说时迟那时快，易惬抢上前去，一脚踢飞了她的武器，我趁机一舀了汤勺子汤，朝她还了礼。

    谁知那丫头受了一汤勺花花绿绿的菜汤，竟闭了眼睛，两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作出一副干呕窒息状，软手软脚地跪坐在地上。阿哉从她身后闪出，将她揽在怀中，不住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