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谁知这木府和迷宫没什么两样,饶啊绕的就迷了路。我又急又恼,瞎闯瞎撞地竟窜上了那小楼……”焦洒避过我的目光,顿了顿,喝了一口水润喉,接着道,“他们追上来,将我逼上小楼。到了高楼尽头,正要往下跳,听到阿姊在暗门后喊我,我一个鹞子翻身,连爬带拽就飞身而上,一猫腰钻进了阁楼……”
我心中一紧:“暗门?”焦洒点头,想了想,站起身来绕了两圈,才接着答道:“易惬大兄那夜引走了巡逻队伍,却在墨鱼斋会见公子白襕时被那巡逻者认出抓走。亏得那日我救得阿姊,丑酗他们才救出大兄。”
我哪里想听这些,略一急,追问:“你入了阁楼,然后如何了?”
焦洒有些羞赧,嗫嚅笑道:“阿姊千万不要取笑我……”顿了顿,“若不是阿姊帮我,我定背咸阳吏的人捉走了。”咳了一声,掀起眼皮,偷了一眼神,“阿姊明明是知道的,为何来问我?”
“从你进阁楼开始,你同秦子婞的每一句话都细细说与我听。”我佯装有愠,“你既叫我一声阿姊,如何不听我的?”
焦洒一副为难的样子,望着我,诚恳道:“阿姊……阿姊说自己有病。”
我一愣。这秦子婞也太不济……焦洒十分局促,神色困窘,面上仍是一副极认真回答的样子:“阿姊说自己身体不适,藏身阁楼,仆从也不敢进这的阁楼,要我放心躲着……我说我也不知道咸阳吏为何要通缉我,阿姊便说,自己也不知犯下什么过错被阿翁阿母嫌弃……”
这个焦洒,方才还说的明白,怎么此刻就说不清楚了?我听他讲得乱七八糟,只打断他,急着问:“可有提过我是什么人?”
焦洒只自顾自地回忆:“焦洒知道!好像是……阿姊说自己命里不祥,需有龙泽之气强压恶煞,于是改了国姓,被父母送入宫中为婢,每年一日许出宫探视。那日正巧小妹出嫁,父母忧心恶煞不吉,劝阿姊入阁楼安息,阿姊自己也因身子欠佳,总觉得浑浑噩噩,便将自己锁在屋内。”
“命里不祥?”我越发疑惑。
“是。”焦洒接口道,“阿姊说自己家本不在咸阳城,是阿翁阿母听了一位老巫的劝告迁徙至此,还特别建了一座高楼,说是……哦,说是‘亲龙泽’。阿姊说家里一夜暴富,还有什么宝贝……”
焦洒说话颠三倒四,我有些接受无能,头不禁开始痛起来,只撑着问:“我还说了什么?”
焦洒摇摇头,顿了一顿,半晌又说:“阿姊好像说……自己每月十五不在阁楼,会去其他地方,那地方隐秘危险,焦洒不许问,也不许知道。但是其余时候焦洒若是要寻阿姊玩却是可以的。哦,我对阿姊说了剑阁种种美景,阿姊十分羡慕,我还曾邀阿姊前来呢……”
我皱着眉仍不甘心:“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秦子婞神色是否有异?”
焦洒急了:“唉呀阿姊,你那夜一直躺在床榻上,榻前纱帐重重叠叠,阁楼狭小,又不曾点灯,焦洒什么都没有看清……阿姊到底让我说什么啊?”
我这才松下一口气,强颜安慰他几句,心中却仍在困惑。秦子婞的身份实在太可疑,我不得不多一份心,倏忽想起一事,扯住焦洒就要发问,忽听一声高叫:“少阁主!”抬眼便见阘懦跨步而来,九娘也在旁侧。
我只得作罢,没好气地白了阘懦两眼。阘懦两步上来,将焦洒拉至一边,笑道:“少阁主的小幺妹不肯喝药,非要见你,苦了我,做这传信的信使。”
一提上午之事,我正在气头,抢白道:“原来你在哪里都是讨嫌的,越是不想撞见你,你越是无处不在。”
阘懦哈哈一笑:“哪个见了医士,哪个都得说真话,小妹胸中有丘壑,卧虎藏龙的,自然不耐烦见我。”顿了顿,厚着脸皮道轻声道,“不过我猜小妹原本是想见我的,只是见了少阁主,因此就不想见我了,是不是?”
我总讨不到嘴上的便宜,只悻悻作罢。焦洒并不明白我俩为何针锋相对,只在一旁傻笑,九娘拦住焦洒,道:“少阁主,上午我讲兵法时只讲了‘陈仓暗渡’,忘了将‘借尸还魂’讲清楚,你跟我来,我们再研习一阵……”
焦洒哪里肯依,只向九娘求饶,九娘板起面孔就要教训焦洒,而阘懦还在一边添乱,非要与我争口舌,忽听一声亮嗓:“少阁主!九娘!”我朝下一看,阿哉小跑着山,神色紧急,似有十万火急之事,身后易惬亦大步疾来。阿哉跑至九娘面前,唇齿一张,口中连珠炮似的抖出一串急语:“山下情形怕不太好,眼下怕是要攻……”一眼看到我也在场,阿哉一愣,警惕起来,生生住了口,只看了一眼九娘,又看了一眼焦洒。
气氛顿时尴尬微妙起来。我知道他们是在防我,施了一礼,即刻抽身离去,走出好久,只听得背后有脚步声,原是易惬与九娘对视一眼罢了,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