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传话。”
乐安宁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道:“谢谢掌柜的好意,可惜我不喝酒啊。”
陈掌柜摆手道:“无妨无妨,现在不喝,以后肯定还是要喝的。你可以把这坛酒埋在院子里,等过个几年再拿出来,更香。”
乐安宁不好再拒绝,只能接手再次道谢。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身影来到了乐安宁的身旁,用粗狂而响亮的嗓音喊道:“掌柜的,上两壶好酒!”
乐安宁闻声一看,顿时一愣,那依靠着柜台的男子,不就是刚刚还在老槐树下够着纸鸢的魁梧大汉吗?
乐安宁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下半身的裤子上都是小孩子的脚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等看到他那张脸时,才发现原来这男子右边脸颊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从右眼下方一直到嘴角,配上稀疏的胡渣,让其整张脸看上去有点凶相。
陈掌柜微微笑道:“这位客官,咱们店里好酒可不少,你要哪种?”
魁梧大汉看了眼乐安宁,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指着他手里的三坛酒说道:“我就要这种的。”
陈掌柜说道:“这酒的确是好酒,不过这种酒不卖,只送朋友。”
“哦?”大汉点头道:“不错,好酒值千金,卖不得,送朋友还行。既然这样,那就给我来两壶白露吧。”
陈掌柜说道:“两壶白露,一共二十钱,先付账,再拿酒,这是店里的规矩。”
大汉皱起眉头,不满道:“这什么破规矩!”
话虽这样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从怀里掏出两张钱票,重重拍在了柜台上。
陈掌柜拿起钱票仔细看了看,说道:“你这钱票有问题。”
大汉一下子急了:“不可能!我温朗这人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弄虚作假坑蒙拐骗,咋可能拿假钱来糊弄你!”
陈掌柜用食指和拇指将两张钱票捏住,随后轻轻一搓,那两张钱票瞬间变成了两片槐叶,叶子表面皆以淡墨勾画出精妙繁杂的符纹。
名叫温朗的男子目瞪口呆,一旁的乐安宁也是咋舌。
两人心里都明白了,原来这掌柜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在认钱方面还是有点心得的,不然这生意也做不下去。这以笔墨画符而成的幻术,还是用在该用的地方比较好。”
陈掌柜笑着说道,手里那两片叶子便化成灰烬。
温朗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低头轻声骂了一句:“这挨千刀的刘柿,老子想喝两口酒都不行!是碍着你妈生你了吗!”
他抬起头,对着掌柜露出谄媚一笑,然后解释道:“掌柜的,这都是误会。是我一个朋友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你看,能不能赊账?我一个时辰之后,不,半个时辰之后保证还钱!以我温朗的人品保证!”
掌柜的摇头道:“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这是规矩。”
温朗怒道:“你这人规矩也太多了!”
陈掌柜笑而不语。
温朗气得直跺脚,最后也只能悻悻然转身离开了铺子。
乐安宁朝掌柜鞠了一躬,准备离开,陈掌柜笑着点头道:“以后若是想喝酒了,随时来找我。”
乐安宁提着三坛酒向吕老头的小山丘走去,没走几步,便看到那魁梧身影,坐在老槐树下,嘴里叼着一根草,一脸生无可恋地抬头望天。
乐安宁忽然觉得这个叫温朗的汉子有些可怜。
温朗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扭头看到乐安宁的时候,又是露出敞亮微笑,挑了挑眉,问道:“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喝酒的,这酒是给你爹的?”
乐安宁摇了摇头:“我没有爹。”
温朗一愣,随即笑道:“那巧了,我也没有。我连娘都没了。”
“我娘也过世了。”乐安宁下意识说道,心头却泛起一阵难过。
温朗吐了吐嘴里酸涩的草屑,也不知是在安慰还是自我感慨,道:“一个人在这世上走,孤独是孤独了点,但是自由啊。你想想,你干啥事都没人管你,是不是挺好的?想喝酒就喝酒,逍遥自在。”
乐安宁一脸认真地说道:“可是你也没钱喝酒啊。”
温朗差点没被一口气呛死,指着乐安宁骂道:“你这小子瞧着人畜无害,没想到说话这么毒。我这叫没钱喝酒吗?我只是现在暂时被人骗了,等过两天老子有钱了,再去那家铺子买个七八九坛好酒,一坛用来漱口,一坛用来洗手,一坛用来泡脚,我看到时候你们还说我不!”
乐安宁看着暴跳如雷的汉子,一点也不慌,反而变本加厉,说道:“过两天是过两天,你现在确实是没钱喝酒啊。不然还用得着在这里啃草根子吗?”
温朗呆若木鸡,随后从嘴里拿出那根嚼烂了的草根,重重扔在了地上,叹了一声气:“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懂事!世态炎凉,真他娘的世态炎凉!”
乐安宁走上前,将其中一坛酒递了过去。
温朗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