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已到了北槐巷附近,想到现在决不能让沈恒见到杭云初,杭瑞景立刻镇定下来,将脑中纷乱的思绪整理一番,迅速做了决断。
“恒弟可要进府坐坐?不过母亲她们知道这事后怕是要乱上一阵,只怕招待不周。”他说道,对沈恒微微一笑,“不如等这次风波过去,我再请恒弟来家里好好聚一聚。”
沈恒自是不会多想,点头道:“正择不必客气,替我向姨父姨母问声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那就辛苦恒弟了。”杭瑞景松了口气,唤停了马车,目送沈恒离开后,立刻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赶回了杭府。
一下马车,他便一路疾步赶到了小竹斋,进了屋便吩咐于妈妈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可是出什么事了?”见他神色凝重,金氏不由问道。
“是有件事。”杭瑞景在她对面坐下,沉声将沈恒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金氏即便素来极有涵养,此时也越听越怒,忍不住抬手砸碎了手边的茶碗。
“这定安伯府真是教的好儿孙,竟如此不知廉耻,大放厥词!真当我杭家人泥捏的不成?!”
“母亲息怒,莫气坏了身子。”杭瑞景忙道,“吕世安这次伤得不轻,也算给了他一个教训。不过这事不出几日定会流传得满城皆是,咱们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保住素素的名声,不能让这个混账坏了素素的闺誉。”
金氏深深吸了几口气,胸口才舒畅了些,闻言又气从中来,冷哼了一声:
“她若在意自己的名声,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吕世安,又何来今天这个局面?如今不仅扯上了那纨绔,连晖公子和梁三公子都牵扯了进来,这种事素来都是越描越黑,你我有几张嘴能说清?就算说了,又有谁会信?”
她话里的冷意让杭瑞景微微惊讶,但他没有多想,接着道:“母亲说的是,这事若是咱们自己出面,只怕说什么外人都不会信,所以儿子想着不如请岳母帮忙?”
杭瑞景的岳母,工部左侍郎纪夫人不仅有二品诰命在身,且出自燕京百年世族的邱家,在京城高门命妇中也是极有分量的人物,若她肯替杭云素说几句话,这事的影响定能减小许多。
“不行,这事决不能牵扯到你岳家!”金氏斩钉截铁道,肃容看着杭瑞景,“自你与元娇定亲,可知娘与你父亲听了多少风凉话?幸亏你自己争气,如今中了进士,才把旁人的嘴堵上。你岳父岳母也是看中咱们家风清正,人口简单,才舍得将元娇嫁进来。若我们为这事求上去,反而显得心虚,让人怀疑。依我看,应对这事最好的法子便是晾着不管,燕京最不缺的便是新鲜事,过上几日也就没人提了!”
杭瑞景不由大惊:“可是母亲,流言蜚语最是伤人,素素她如何承受得住?况且这几日不是有好几户人家向母亲打听素素的亲事,若是因为这事反悔,岂不耽误了她的终身?”
金氏却已拿定了主意,偏过头淡淡道:“她只要老实在屋子里呆着,自然听不到什么流言。即便日后知道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行事也能收敛些。至于亲事,自有我和你父亲替她考量,万不会委屈了她。”
“可素素她——”
杭瑞景还欲再说,金氏却已有些不耐,沉声道:“你若真替她着想,就该担起哥哥的责任,好好教教她为女子的道理,而不是一味地宠着她,犯了错还这般偏袒!”
金氏的话很重,杭瑞景满心的劝解都堵在了嗓子眼,只能应了声是。
气氛有些沉闷,金氏硬着心肠偏过头,脑中却忽然想到什么,眉心一跳,转头看向杭瑞景急急问道:“恒哥儿见你的时候,可还问了什么?他知不知道那日品香阁的事还有初儿她...”
“没有,恒弟什么都没问,母亲放心。”杭瑞景安慰道。
金氏不由松了口气,面上浮出一丝欣慰:“恒哥心地淳厚,他什么都不问,是特意给咱们留足了体面。”
杭瑞景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滋味复杂。但他毕竟敬重爱戴金氏,不忍对她做无端的猜测,又坐着聊了几句,便起身告退,出了小竹斋。
金氏的心意已无转圜的可能,杭瑞景一面替杭云素担忧不已,另一面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杭云初事情的真相。
在清苑门口停留了片刻,他终是没有进门,拐了个弯到了静阁。
自杭云素被关了禁闭,院门口便站了两个看门的婆子,见杭瑞景走过来,连忙朝他弯腰行礼。
杭瑞景摆摆手,瞧着紧闭的院门,想到金氏强硬的态度,暗暗叹了口气。
“二小姐可还好?”
左边年纪大一些的婆子忙应道:“回大少爷的话,老婆子俩个在这守门,倒也没亲眼见到二小姐,不过每日送进去的饭食二小姐都有好好用,也不曾听见什么吵闹声,应该没什么大事。”
“嗯,你们在此看守用心些,别让什么闲话传到二小姐耳里。”他稍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两个婆子连忙应下,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后,皱着眉,带着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