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落水,林月初和林小妹双双病了半个月才好起来。
这期间,除了林母赵茹生前的好友赵大娘和唐婶子,村上多数人家也都来看过她们了。但三姐妹嫡亲的奶奶、父亲和二叔一家始终不见人影。
林月初坐在床头,望着还呼呼大睡的林小妹,愣愣地出神。
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冷血。哪怕再不待见自己的三个孙女侄女,看一眼能怎样呢?
想到最后也没想出个结果,林月初只能认为,这有的人就是天性凉薄。
哪怕自己前世对叔叔婶婶那么好,他们不也只是有事求自己的时候才会主动登门吗?
“月初,月初在家吗?”
院子里传来推门的声响,还不等林月初应门,一个人影儿就掀开了房屋的门帘:“月初,你在这儿坐着呢!”
河口村的人都习惯性地把卧室叫房屋,客厅叫堂屋,厨房叫厨屋。
林月初抬眼一看,林小敏?
很好!我不找你,你倒是来了!
林小敏看了看床上的林小妹,了然地做出嘘声的动作,笑着拉着林月初去了堂屋。
此时的林小敏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扎着双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是甜美可爱、人畜无害。
她穿着红花布的棉袄,黑色的棉裤,上下打量着林月初,眼里露出关切的神情:“月初,你好些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来看你。奶不让,哎……”
“奶为什么不让?”
“啊?”
林小敏仿佛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平日里,林月初是个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主儿。
“噢,奶不是不喜欢村东头白家那个女人嘛。她见这女人天天在你们家蹲着,就说不让我们来……”
村东头白家的女人?
林月初反应过来,林小敏说的是刚从城里回来的唐雁婶子。
“哦。”
“月初”,林小敏看林月初面色平平,咬了下唇,上前握住林月初的手,小心翼翼地说:“月初,你还爱红星哥吗?”
包红星?他还没走?
林月初抬头看了林小敏一眼,压住胃里作呕的冲动,摆出一副忧心的神情。
“包红……红星哥怎么样了?”
林小敏闻言,暗暗所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林月初遭此大难,对包红星忘了情了呢。看来,还是放不下包红星。这就好办了。
“月初,红星哥还躲着呢。我劝他赶紧跑,他都不肯,说一定要等你好了带你走。”林小敏皱着眉,一副担心的样子,“他为了你,得罪了孙黑子他们。不然,也不会惹下这大祸。哎。”
林月初低着头,望着脚尖,抠着手指,没说话。
林小敏见状,抿了抿嘴唇,又说:“可怜红星哥一个人,这么冷的天,躲在破草屋里,几次三番要来看你。再不走,被孙黑子找到,估计就活不了了——”
“他在哪里?”
林月初抬头看着林小敏的眼睛,俨然一个关心情郎的思春少女。
“红星哥躲在山上呢,不好找。要不这样,我给你们传话,你们约个地方见面?”
“好。”
林小敏眼睛一亮,心想,事成了。
这变化自然没有逃出林月初的眼睛,她主动抱住林小敏,说:“谢谢你,小敏!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林小敏志满意得,这个傻姐姐还是那么好骗。
她没看到,肩头的那双眼睛,幽幽地看着窗外,冰冷而绝情。
送走林小敏,林月初看了看手表,三点五十,时间还早。
她蹑手蹑脚进了东房屋,看到林小妹还在睡着,又转身进了厨屋。
厨屋还算敞亮。虽然灶台也是土坯搭的,但被林嘉美收拾得干干净净。
掀开锅盖,里锅里还放着早上烧的冷粥。
只是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满意的配菜。前些日子村人探病送的鸡鸭鱼肉都被林嘉美煮给她和林小妹补身子了。眼下,除了一勺子猪油,竟然是半点荤腥都没有。
林月初心想,自己怎么着都成,可小妹还小,吃食上可不能短缺,若是发育不良,那将是一辈子的憾事。
况且,林小妹自从落水后,又惊又吓,总是睡不安稳。她受了寒,吃点什么好呢?总不能一直喝姜汤吧。
林月初拍着脑袋踱来踱去,突然,有了!
萝卜!
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大夫开药方。
不如煮点萝卜给小妹吃。
想到这儿,林月初就拿起竹筐,凭着印象,一脚深一脚浅地朝自家菜园走去。
“哟,月初,病好了?”
“丫头,身子还要不要紧呐?”
“二丫头,这是去哪儿啊?”
一路上,碰见的村里人总会问上个一言半句。虽然林月初对他们大多都没什么印象,但这种朴素的乡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