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了这么久了,能吹么?”
“能吹得响。不过这个与南原的长笛的形制不同,在下练了许久,但气息不足,宫商角徵羽,羽音始终都是涩的。”那人将羌笛贴近嘴边。“《折杨柳》,诸位见笑了。”
笛声宛转悠扬,深沉哀怨,引来了更多的文人家臣驻足围观。一曲过后那人已是面皮涨红,虽能听出转音处有些生硬,却仍旧引得众人喝彩。
“看都为你叫好。”众人散去后,短须的中年文人低声慢道。“怎么一直没见到耶川小友,他向来都喜欢听你吹长笛的。”
“他近来有些疯魔。整天埋头在一堆玄之又玄的古籍里,入了迷了。”
“年纪太轻,心性不定呀。”那人抖掉手上干果的碎屑。“花生有些潮了,这菊花入茶还不错。”
“或许如此吧。”那人用长袖擦了擦羌笛的竹管。“恩公心思深沉,猜不透啊。”
“便是如此,我来到易禹国。耶川是那姑娘哥哥的名字,我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洛仁说着喝下一大口酒。
“多喝,老子现今是很难真正醉一场了。”巴鲁抓些肉片放进嘴里。“那村镇就这样没了?别人若说此事我多半不信,可你小子手里有根神物,那天在大鸟谷亲眼所见,不信不行啊。”
“五座黑铁锥的中心就是消失了的碗底镇的所在,这一定有某种联系,我查遍了藏书楼中关于玄术的典籍——书里把这种早已消失了的超凡之术叫做结界。还有,木杖每次显示它的神通的时候,那五个围绕在周围的光斑,仿佛五座巨剑的残影。”
“我以为这些事都是骗小孩儿的。”
“现在想来,这一路走来的许多事仿佛都莫名地连结在了一起。在玉质堂中我以咒语引出那座巨剑的灵性,因此瘸了脚,这才从知远授官的手中得了这只木杖;渊央城里,我的血被吸入黑铁之中,后来快要死的时候两次被这木杖救了性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洛仁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吃下一杯酒。
“你想得太多,你该去找回亲人。”巴鲁低声道。“恐怕现今一切都变了模样。”
“他们会在哪儿?这些年都过得如何。”洛仁眼神黯淡,痴呆一般望着桌上的酒杯。
夕阳隐没了最后一丝光亮,昏黄的油灯的焰苗在酒楼二层的内间摇曳不停。街上的众人行色匆匆,各自的面容隐没在昏暗的天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