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是这样的，”魏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余小姐她刚刚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动手拔了自己的管子……”

    嗡的一声，贺慕晟只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仿佛失聪了，他的脑子有一刻一片空白。

    “你刚刚，说什么？”他艰涩地道。

    魏然大概也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不对，连忙道：“不是不是您别担心，余小姐并没有生命危险。”

    “我电话打来主要是知会你一声，然后平时要多开导、多留心她的情绪……”

    魏然还在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贺慕晟却猛地一把捂住胸口，无声地大喘了一口气。

    孟西吓了一跳，连忙接过贺慕晟手里的文件和电脑：“贺总，您还好吗？”

    贺慕晟放松了下来，才发觉两只手臂已经麻了。

    刚刚他以为余笙自杀的那瞬间，浑身冰凉的血液往下涌，从胃部到脚趾，都像是过电般令人恶寒。

    “贺总，你的脸色很不好……”孟西小声担忧道。

    贺慕晟回过神来，默默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低声吩咐：“孟西，推迟会议，我出去一趟。”

    “哦，好、好的。”

    孟西捧着电脑，看着贺慕晟远去的背影忙不迭地应答。

    余笙所在的医院离贺慕晟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贺慕晟一路上脑袋空空，踩着油门五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

    推开监护室的门，余笙正躺在那里，安静地睡着。

    像无数个深夜里，加班后的他总要绕到她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她时的场景一样。

    这是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走到她的面前，清楚地看见她的脸。

    他忍住去抚摸她脸颊以及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心里泛着一阵阵酸楚的水。

    她终于还是对自己下手了。

    回想之前的几年，他简直像是陷入一场荒唐的梦里，梦里他恩将仇报乐此不疲，如今梦醒了，他要如何自处。

    他该怎么做？

    他要怎么做才可以留下她？

    上天啊，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她，他愿意付出他拥有的一切。

    眼前阵阵模糊，贺慕晟第一次尝到了心绞痛的滋味。

    床上，余笙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几秒钟后，她慢慢掀开眼帘。

    看见贺慕晟站在她床前，满脸泪痕。

    贺慕晟看着她，上前一步，缓缓蹲下来，直至双膝着地。

    “我求你，不要这样，别死，求你……”

    余笙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你想要温子初吗？我可以，叫他来陪你。”他的声音沙哑、凝滞，眼底全是痛色。

    温子初？他回国了么？

    余笙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动了动。

    贺慕晟垂着的一只手死死攥紧，不管她对温子初有几分感觉，他只要她能好好活着，其他的，他都可以克制。

    只要她能好好的。

    贺慕晟猛地起身，退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

    温子初国内的号码自然是无法打通的，贺慕晟迅速叫人查到了他国外对应的手机号。

    他觉得自己找情敌照顾余笙的做法，简直疯魔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贺慕晟压抑着开口道：“温子初，你在哪儿？能……过来看一下余笙吗？”

    “阿笙？”温子初有些疑惑，“她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