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似乎又有轻微的刺痛感，闻念还没伸手触摸，就看到高冷突然大张着嘴满脸惊讶的望着他。

    他看着高冷抬起手指着自己的眉心，说道：“你的云纹正在变色……不是，不光变色，连纹路也变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闻念已经冲进了卫生间。

    洗手池前巨大的镜子在明黄色的灯光下，映衬的人脸有些失真，但反倒能清晰的看清眉心云纹的变化。

    高冷后一步进来，正巧闻念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脸。

    “别过来！”

    闻念突然出声喝止，高冷也不敢迈出步子，手搭在门把手，就这么愣在原地。

    “……你先出去。”闻念的声音小了一点，高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方才闻念制止他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这让他忍不住往坏的方面猜想。

    于是高冷没动，也没敢出声打扰闻念，只是试探着侧身去看镜子里的影像，就这么站在原地等。

    他低垂着头，可是眉心云纹变化带动过的光亮却还是通过雪白水池瓷砖映射出一角，高冷越发心急，因为除此之外他就只能看清闻念扶着水池正在颤抖的双手，指尖被光影遮蔽，似乎还顺带模糊了闻念嗓子里低不可闻的呜咽。

    闻念在哭。

    当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高冷听到了心里突然一声闷响，心跳如鼓，扶着门框的手也似乎脱了力。

    很难形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但高冷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高冷之间羁绊的存在。

    昨日蜻蜓点水、甚至连吻都算不上的触碰，已经让他仿若至于高山之巅，耳边狂风呼啸，心也随之震荡不休。

    不光是闻念彻夜难安，他在呆坐在书桌前好几个小时，直到阳光刺破窗帘，才恍然回到人世。

    也是在看到光芒的澄金圈住周围云层的时候，高冷才发现自己对闻念，多多少少动了些不能轻易言表的心思。

    而此时，被牵扯住的心再次对他发出信号，高冷一时辨不清它是想要引领自己，还是要警告自己。

    往前走吗？

    可是闻念方才已经对他示警，不让他靠近。

    继续等吗？

    高冷本能的拒绝，他和闻念之间既然都有羁绊存在，怎么可能永远都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虽然他自己好像也帮不上闻念什么忙。

    但是——

    高冷刚准备迈出步子，时间却在那一刻停滞了。

    空气中漂浮着被冻结的粉尘，光阴被莫须有的力量无限拉长，他和闻念之间的距离时远时近，仿佛彼此成为了两个世界，永远不能触碰。

    “……是你……抛却了……”

    闻念的身体没法移动，心智却照常运转，苍茫的声音突然从心底蔓延开，心间羁绊的力量变得薄弱，似乎有什么东西挤压在心里，说不出却又破不开。

    “……是你自己……”

    轰隆一声，他感觉自己再次站在了山巅之上，周围的风依旧动荡，还有海的呼啸夹杂其中。

    整个世界像是被颠覆了一般，天上的云浪翻滚，眨眼间似乎已过了数万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