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抓捕,倒不如说是请更为准确。
永宁宫里,皇贵妃坐在她的贵妃榻上,碧玉给她捶着腿,她耐着性子问面前的男子,“离统领,皇上让本宫来办此事,还请离统领不要为难本宫。”
离痕嗤笑一声,“皇贵妃说的哪里话?属下怎敢?”
皇贵妃娇媚一笑,两人之间倒不像是审问犯人,或是尊卑之别,犹如拉家常的平民之辈,“那好,离统领不妨说说,您擅闯冷宫禁地,所谓何事?”
下人们都惊呆了,不解的偷窥着皇贵妃说这话时的神色,后妃称侍卫为“您”,岂不是乱了尊卑?何况皇贵妃是代执凤印,更是身份尊贵,犹如皇后的地位却如此尊称一位侍卫?
尽管下人都知道,离统领确实是皇帝钦点的御林军统领,颇得皇帝信赖,但总不能因为这个被皇妃尊敬到这般地步吧?
如此看来,只有碧玉没有太大反应。
离痕直视皇贵妃,不行礼,不跪拜,不畏惧,还有点清高自傲的意思,“回皇贵妃,属下途经冷宫,听到里面传来叫声,便擅自做主,闯进了冷宫,毕竟冷宫里关着的是惠妃娘娘,皇上没有下旨,属下不敢让惠妃娘娘有所差池。”
皇贵妃美眸落在离痕身上,瞧他说这话的神态,抬起手,又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指甲上,颇多质疑,“哦?本宫听闻,倒是与离统领所言不符。”
皇贵妃瞧着他神色不改,镇定自若的样子,不免越问越深,“离统领卯时初刻出现在冷宫附近,按理说,御林军住所,应当与冷宫相距甚远。”
皇贵妃不点破,只丢给他难题,瞧他如何圆谎。
离痕却挑眉道:“属下有早起的习惯,故而四处查探,以确保皇宫安泰。”
“可本宫听闻,惠妃娘娘不仅口吐鲜血,还胡言乱语,说些什么'还给我'之类的话,离统领既已入冷宫,可否告知本宫,惠妃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在说什么?”
在回宫后,皇贵妃便差人去往冷宫查探,得知了惠妃的情况,只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起来。
“娘娘都说了,惠妃是在胡言乱语,一个疯魔之人,她说的什么,重要吗?”离痕言简意赅,却反驳的皇贵妃无话可说,可这个女人,偏偏有一副隐忍的本领,尽管如此,仍能面不改色。
“离统领,您的话颇多漏洞。”皇贵妃浅笑道,“冷宫有女子的尖叫声传出,离统领,知否?”
果然,如此一语,离痕也严肃了起来,他视线紧锁贵妃榻上的女人,似要将她望穿,望透。
听及此言,碧玉起身,指挥宫中下人撤出,一众人皆从永宁宫退出,只留下皇贵妃与离痕。
皇贵妃起身,从塌上走下来,绕着离痕走了一圈,讳莫如深道:“让本宫来猜猜,那女子是谁……”
离痕已经双拳紧握。
皇贵妃将离痕的反应尽收眼底,奈何他再镇定,也开始不安起来,果然,她没猜错。
皇贵妃踮起脚尖,一手搭在离痕肩膀,红唇凑近离痕耳畔,轻道:“文穆。”
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种确定。
十足的肯定。
离痕蓦然回首,撞进皇贵妃那深邃的美眸中,“啧啧啧,原来离统领也有心仪的女子,还是皇上宠爱的公主。”
离痕脖颈间生起了青筋,莫名的仇恨不知因何而起,可皇贵妃却知,且她将这仇恨把握的十分准确,“离统领何必这么大火气?好了,本宫不提皇上了,本宫与你说说文穆?”
离痕不知这女人想做什么。
皇贵妃抚了抚他的胸膛,离痕一把抓住她的手,与她保持距离,皇贵妃却瞧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娇媚的一笑,虽是动人,却在离痕看来,无比的阴沉,他后退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果然是年少啊。
皇贵妃握着自己的手腕,轻轻揉动,“年轻真好啊,本宫老了,瞧着文穆,生的又绝艳,再过两年,就要行及笄之礼,怕是这日后长成,求亲之人要踏破门槛了。”
离痕不语。
这位生来貌美的公主,自小得皇帝宠爱,若是及笄后,依照皇帝对她的宠爱程度,应如皇贵妃所说,许给她一个王公贵胄。
权利再大,也是一介下人。
他,再怎样,也不会是这个十三岁公主的驸马。
“不过也说不准,皇上这般疼爱文穆,想来日后会将文穆指给哪家王公大臣的公子,或是异国皇子?”皇贵妃抬眼,说话间去观察离痕的反应,见他紧闭双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越发想逗弄他,“或许,本宫可以出面与皇上谈谈,离统领的心意?”
“贵妃慎言。”他眸子暗淡,语气凌厉,似被触碰到了底线。
于是皇贵妃也不再逗弄他,只道:“既然如此,离统领切记自己的身份,当然,你更不能忘的……”她走近离痕,悄声指点,“是文穆,她和皇帝一样,姓苏。”
离痕双瞳泛红,充斥着杀意,血丝显现,冷峻的面庞触碰到温柔的指间,皇贵妃描摹着他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