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卿再转身回屋,君谨一脸疲态,他道:“父亲,您去休息吧。”
君谨瞧他回来了,只摇了摇头,不肯走,“是为父的疏忽,让文穆受苦了,为父怎能不守着她?”
“孩儿代您。”
君谨仍是摇头,“你尽的是兄长职责,我尽的父亲心意。”君谨伸手,抚了抚文穆的额头,“小小年纪,什么事能让你这般受惊,不敢醒来?”
他语中多是心疼。
君少卿也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事,从他第一次见她,就发觉了。
文穆身上的异样。
那不是一个公主正常的样子。
那太谨慎,太敏感,太善良,也太多恐惧。
她明明是帝女,皇城最尊贵的女子,却为什么,好像畏惧任何人,她的身后像是背负了什么巨大的秘密,可是,无妨。
君少卿凝着沉睡的她,无妨,文穆,我会知晓,我会护你,会比任何人,都爱你。
夜半,下人都困得睁不开眼,一个个守在房外打盹,君少卿则一挥衣袖,示意众人小声退去,却只有荷香不肯走,非要守在文穆身边,君少卿准了,然而君谨也是,神经紧绷着,目不斜视的盯着榻上的少女,望她能有所反应。
君少卿见父亲执着的样子,虽想要劝他回房休息,但终是没有出口,父亲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如今对文穆更是觉得多有愧疚,怕是不让他弥补这份心意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不过好在,文穆醒了。
君谨紧绷的神经一下被扯断,他立即坐在榻前,一手想要去碰文穆的脸,但是终没有下手,只将手停留在文穆脸颊上方。
“阿爹……”文穆在看清面前的人时,轻轻的出口,由于她的语言,扯动了脖颈里的伤痕,只觉得吃痛,她手下意识的去碰脖子,君谨则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她的举动。
“莫动。”君谨悬着一颗心,“我的孩儿,阿爹对不住你。”
“没有……”文穆先是这样否定着,但见她脸色苍白,君谨又不忍了,说道:“好了,别说话了,扯动伤口就不好了。”
听及伤口,文穆的噩梦被勾起,那个女人的脸一下闯进她的脑海,她伸着长长的指甲,死死抓着她,那指甲没入了她的脖颈,她感到深深的恐惧与疼痛。
一刹间,苍白的脸蛋更加惨白,这是被恐惧所带来的情绪,文穆不知怎么了,陷入了自我的沉思,她一下抱住脑袋,唇齿发白,这可把一旁的君谨吓了一跳。
正在文穆被梦魇吞噬,要放声尖叫时,她的脑袋忽然被人抱住,她的额头忽然传来深深的灼热感,君少卿握住她的面庞,以额触额,他的声音低缓冰凉,冲淡了梦魇的灼热,“别想。”
仅两个字,却让逐渐无法控制心绪的文穆冷静下来,那声音的主人,带着不可攻破的坚毅声线,给了她安全感与无望中拯救了她的力量。
次日,宫中传来消息,皇上急召大将军入宫,君谨领命前往,北冀大敌南诏突然发兵来犯,皇帝急召群臣议事,这时,大将军君谨已经回府备马,准备即刻前往边塞迎敌。
“父亲。”君少卿送君谨出府,因为皇命下的急,百姓还不知边塞情况,是故将军府前还没有人满为患,否则,以君谨的名声,前来送行之人定要踏破将军府。
君谨将马鞍丢给一旁的马奴,走向君少卿,父子二人眼中皆是凝重,此番一走,又不知要何时能归。而对于君少卿,作为父亲的君谨总是觉得没怎么好好看他,小小的孩童就已这般大了。
他道:“此番前往边塞,不知何日能归,将军府交于你,父亲放心。”
“皇上准许父亲前往了?”消息刚刚到达盛京,传进皇帝耳朵,父亲入宫回府后便要立即前往边塞,如常的话君少卿不会有这个疑问,但是当今朝局,丞相一派危及皇位,皇帝特赐女于将军府是为制衡,他得需大将军震慑朝堂不安分的人物,可是边塞这一战来的突然,可谓是内外双乱。
君谨点头,“我本应驻守边塞,三年一归,如今皇帝肯让我在朝留这么久,已经是圣恩了。”
“父亲……”
君谨抬了抬手,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摇头道:“少卿,别质疑他,记住,他是皇帝。”
真是可笑,君家世代为将,何曾畏惧过谁?可是现在,君谨真的怕了,他怕他不在,被丞相一派紧盯的将军府会暗箭难防,他怕这文人当权的朝堂,武将难以立足,他怕忠言逆耳,他怕忠臣失宠,他怕小人当道,怕这多疑的帝君,难以平衡。
“孩儿谨记。”君少卿颔首,领悟了父亲的话。
君谨一直都知道,君少卿对皇帝的印象,并不好,他知道,是因为外界那些流言。
“这两日皇上会屈尊来府,你且记得均衡,莫寒帝心。”
君少卿点头。
君谨望着他,眸中深邃,思量好一番,嘱咐道:“明年行了弱冠礼,便可行官事,皇帝有意留你在朝,介时父亲会请旨,让你到沙场历练,君家世代武将,不论帝王怎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