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县府早已紧闭大门,四周鸦雀无声,唯闻几声尖锐的鸟鸣,麻雀飞过,连影子都不曾留下,直到有人来开门,一点点突兀的声响换来更大的动静。
“干什么?”前来开门的人声音微戾,朦胧睡眼,显然是被突然打扰的不速之客扰了好梦。
门外立着一个黑衣少年,长发束起,长相端正,听声,少年也不示弱,道:“我要见你家大人。”
“不在!”那人说着就要关门。
眼见要吃闭门羹,黑衣少年手掌向房门上一撑,语气凌厉,“敬酒不吃吃罚酒。”
接着,一脚将人踹飞出去。
那人翻身落地,顿时摔的清醒了不少。门前的黑衣少年将门一推,顺势进来,下人惊恐的爬起来,对着府内就是一通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一会儿,未等少年深入,下人的喊叫招来了一众卫兵,卫兵将少年包围起来,这才发现刺客不止一人,而且穿着十分矜贵,与黑衣少年相比,后面这位,一点不像刺客,倒像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贵公子身穿云白锦衫,层领之下是金丝纹路的滚边装饰,织锦腰带紧束劲腰,墨发自头顶垂落,皆被发带紧束,长眉如墨,和善的眉眼无半分刺客凌厉。他一手提起悬于腰间,一手自然垂落,如此一立,瞧着让人自愧。少年容貌隽雅,气度不凡,来日里长成,怕是个讨小姑娘倾心的男儿。
府内终于迎来主人,一男人和衣出府,走近被团团围住的刺客包围圈,瞧着两位少年郎,不悦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县府?!”
黑衣少年嗤笑一声,喝道:“大胆知县!胆敢对将军公子无礼!”
谁知那知县只是一笑,讽道:“将军公子?哪家的将军公子啊?”
“在这皇城这么久,我还没听说过什么将军公子。”
黑衣少年瞧着这知县如此挑衅,当即怒着出手,“找死!”
“言风。”身后之人唤住他,抬步过来,“退下。”
黑衣少年正是言风,不像刺客的贵公子,正是君少卿。
知县看着此人,面生的紧,倒的确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儿郎,腰悬上好的白玉,服饰也非平凡之家,知县察觉,微收了讥讽之色,生怕真的惹到哪位王公大臣的公子。
君少卿对知县道:“家父不是什么权臣,只是位护国的将军,知县未闻,情理之中。”
君少卿对知县一拜,“在下君少卿,见过知县大人。”
“君……君……”姓君?!
“你,你爹是……”知县声音有变。
言风冷哼,“君瑾大将军,知县大人竟闻所未闻?”
“君……君将军?!”知县几乎是扑过来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四周卫兵也是兵器一扔,“轰隆”跪地,犹如面见我皇的隆重,知县诚惶诚恐的爬在地上,“小人眼拙,惊扰公子大驾!公子恕罪!”
知县一脸冷汗,他只是听过君瑾有子,哪里知道这不问世事的将军公子有天能拜访到自己府上?!不知这公子是什么样的为人,方才他的挑衅言辞会不会带来大祸……
“知县请起。”君少卿负手而立。
知县重重叩首,“多谢公子。”
说完迅速爬起来,额前的冷汗被衣袖拂去,知县顺手指路,“公子请进。”
君少卿点头,抬步入了正堂。
回身望见黑衣少年,知县又一个激灵,这个下属比这将军公子难缠的多,他不敢多待,跟着迅速进屋里去了。
言风恶狠狠的盯着他背影,守在了房外。
屋里,知县招呼下人过来奉茶,知县夫人也在这时候出来,起初君少卿还以为是个官家小姐,年轻貌美,和知县倒不是一个年龄段的,知县夫人瞧着府中来客,却了步子。
“未曾想到夫人如此貌美。”君少卿接过奉上来的茶水,并未饮,只是颔首对上茶的丫鬟道了一礼,便放置在桌案上去了。
“贱内不知轻重,惊扰公子。”知县对夫人道:“你出来作甚?”
知县夫人整理着衣襟,低语道:“小翠说有贵客,我出来瞧瞧。”
说着,知县夫人便用她那水波潋滟的双眸打量君少卿,从上到下,这个贵公子的气质可谓是相当出众,年纪不大,却能如此沉稳,面若冠玉,让这已为人妻的知县夫人都不好多窥。
“快回去。”知县怕是看出什么来了,他这个夫人不是个安分的主,当即知县就变了声线,语气微戾。
娇俏夫人嗤笑一声,“哼。”
她卷着长发恋恋不舍的离去。
知县轻呼一口气,对屋里君少卿道:“不知公子深夜来此,可有要事?”
君少卿观望此屋里摆设,知县府邸竟摆着价值连城的上好瓷玉和物什,他长指轻抚瓷玉瓶,“知县府中梅子青倒是不少。”
知县见他对瓷玉有所兴趣,便答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下官多讨了些。”
“知县真会说笑,梅子青若算不得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