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送走贵客,知县府就沸腾了起来。知县夫人走了进来,对着四处踱步的知县一番嘲笑,“瞧你这急得。”
知县看她搔首弄姿的往椅子上一坐,眸子黑了下来,试探道:“你听见了?”
知县夫人手指磨了磨桌子上的茶盏,好不在意,“听见了。”
知县不再理她,想着她听见了就听见了吧,当前他该忧愁的可不是这个。
“你急什么?一个黄毛小儿就把你给吓住了?”知县夫人神色颇多嘲弄,她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和这年近半百的知县可不像是一对儿,一个知县哪里能娶到此等绝色?这个知县夫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角,是上面的人给他安排的。
“黄毛小儿?”知县苦笑两声,“他可是君瑾的儿子!”
君瑾可是和上面那位一个平行线上的人,在北冀的声明更是如雷贯耳,坊间有童谣赞颂,连皇帝都得让出三分薄面的角色,哪里是他这个知县得罪的起的?!
“君瑾儿子又如何?”知县夫人不屑道:“他不是没把你怎么样?”
这自乱阵脚的本事,真是相当可以,知县夫人冷笑。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证据!”知县四处走动,心下不安,碎碎念起来,“我什么什么开罪了这么个人物,他这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印象里,他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主,更不知自己何时得罪过此人,哪里轮得到这人上来找茬?
要放在以前,管他什么官来找事,他这个知县从不放在心上,那是因为身后的靠山大,他可不惧谁。可这个不一样,这是将军府的人,不得怠慢,他惹不起君瑾这尊大佛。
要是君瑾真的顺口一提,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小命难保。
“不行,我得去面见丞相……”知县说着就要出府。
知县夫人喝住了他,“这深更半夜的,这点小事惹了丞相,得不偿失。”
知县顿足,的确如此,帝幽这么个大官,肯定不会待见他,可自己也是奉了他的命行事的,这眼见要出了事,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担?
知县看着夫人,一瞬间都把恼怒发泄在了这人身上,“那你说怎么办?!”
知县夫人衣袖一拢,不急不躁,娓娓道来,“你尽管往上面上书,将忧虑之事告知于知府,通知于他,若真闹起来,我们不承认就是,这些日子就堂堂正正的审几个案子,不落把柄,就算朝廷的人追查下来,也没有实据。”
“这能行吗?”知县不放心,“那些个穷酸百姓可都知道的……”
“他们知道有什么用?信与不信可不在他们。”
“你是说……”
知县夫人乐的一笑,“我问你,就算这事闹起来了,最后得需谁来出面处理?”
知县想了想道:“通判官。”
这管着州府的通判,可有监察官员的职权,最后好不了闹到通判官那里去,如若这样……
知县眸子一亮,“夫人睿智。”
通判官最终的裁决才是结果,而这通判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底下的人怎么闹,也闹不到皇上那去。
因为,想呈到皇帝那去,可不得经过丞相审查?既然都牵扯到丞相了,他还有何可惧?
他怎么一时情急忘了这茬?
知县放声大笑,谄媚的讨好着自家夫人,这丞相给他赐的夫人,可真是个宝……
闹吧,蝼蚁再如何蹦跶,也惊不了凤凰。
知县府背靠丞相,还有何所惧?
君少卿答应了要教文穆栽种桃树,这一清早过来,两人就在桃花阁的空地边忙了起来,早膳过后,他们已经栽种了不少珠桃苗,旁边下人连手都插不上。
“桃花阁土壤肥沃,又得阳光,放眼整个将军府,也就这里最适宜了。”君少卿将水洒下,“要控制肥料,适时浇水,不宜过多,保证土质疏松湿润即可,过程中注意修饰骨架就可以了。”
文穆在一边边听边学,她是个合格的学徒,嫩枝柔弱,她动作轻缓,不敢折了兄长喜爱的树苗,两人双手沾满了泥泞,却也朴实。
大概栽下去五六珠,文穆问道:“它们何时才能长成?”
“应需两三年。”桃花阁盛开的桃树皆已经有了年头,浓密茂盛,这新栽种的几株,在一片成树前显得稚嫩娇小,和母亲怀中襁褓似的,让君少卿想起来他年幼时栽种桃树的时光。
一晃数年过去,他和桃树都已经长大。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我也可以陪着它们长大。”文穆欢喜的望着小树苗,虽然她已经长大了……
“当然,”君少卿低笑,“只怕届时小染不在将军府了。”
“怎会?”文穆俯身,长裙着地,她轻捻树苗,“快快长大吧,我和卿哥哥都在等着你们呢。”
话一出口,文穆一抿唇,身后之人更是一怔,君少卿惊道:“小染方才唤我什么?”
文穆缓缓起身,面色微红,颔首转身,“兄长不是说……让我好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