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也做的足够规矩,没使架子,两人一同往府外走。
君少卿向府内的一个方向看了看,又敛眉下去,继续抬步行走,李公公不知其所想,瞧着有心事。
他是有心事,和桃花阁的那位……有关。
“公子可知皇上为何召你?”李公公在一边发问。
君少卿回神,“还请公公明示。”
李公公道:“这与大将军有关。”
“父亲?”他问。
“大将军与皇上此前颇有争议,提及公子入朝为官一事,将军不肯却步,皇上也是一番好意,信任君家,故而希望重用公子,奈何将军总是不肯答复,这不才让公子不为世人知。”
李公公的话一半是对的,虽然君少卿不知父亲究竟为何不准许他入朝为官,却又在之后让他一鸣惊人,有所成就。父亲对他为官一事极其计较,思虑颇多,矛盾纠结,可不管其中原因,君少卿相信,父亲都是为了他好。
他让自己在府中闭关数年,外面人不知他倒不是君少卿在意的,只是不管习文习武,他都希望自己能为百姓做些事情,为这北冀尽份心力,男儿心中有自己的志向抱负,不管为官为民,都希望能做出一番成就来,不枉此生。
也许他不能像父亲那样扬名立万,但他有武,他可以点兵点将,征战沙场;也许他不能像柏舸先生那样学富五车,震古烁今,但他亦有文,能提笔天下,谱写繁华。
柏舸是君瑾账下军师,亦是君少卿的老师。
君瑾教他习武,柏舸教他习文,拥有天下最质朴的两位师长的指点,他人若问少年如何温润而犀利,如何这般的谦谦君子德,当真该去问问其老师为何人。
“父亲并非不肯晚辈入朝,只是怕晚辈才疏学浅,负了帝王重望。”他答的有礼,找不出漏洞来,若是他人来说,李仓会觉得这是对方故弄玄虚的推辞,然而出自这个少年郎口中,李仓只觉得真诚,他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这公子的皮相生的温和,白衣潇洒,眉眼温润,浑身上下透着书生意气,不像是武将之后,给人舒心和善的感觉。
纵使李公公这样见惯了前朝后宫那些肮脏事儿,只觉得此人清新脱俗,不染尘世,是个实打实的俊美儿郎。
“咱家也不是第一次来府上,上次未得机会,这次一见,瞧着公子生的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也难怪皇上急着见了。”
君少卿礼貌一笑,“不知公公何时来此?”
李公公回想起来,“便是上次了,咱家遵旨送文穆公主过来,来的匆匆去也匆匆,未曾与公子谋面。”倒是真心的惋惜,李仓见多了勾心斗角,偶尔对这干净的儿郎心生好感,看着舒心罢了。
“那次,晚辈不在府中。”君少卿想起,确实值得惋惜,那接见公主入府的,并非他本人。
他偶尔也想看看,文穆惊慌失措的样子,定是可爱。
“公主也是咱家看着长大的,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丫头……”李公公隐去讳语,不再细谈,可听及的另一人却惊了。
“公公何意?”君少卿眸色微深。
李公公当即知晓自己多嘴了,忙转道:“老奴又胡言了……这时辰不早了,公子上了马车便启程吧,莫让皇上久等了。”
李公公匆匆钻进了自己的车厢内,也不再给君少卿追问的机会。
君少卿虽然不解,却也无可奈何,涉及皇宫秘闻,即帝王想掩,这下面的人就不敢去言说,他总觉得文穆身上藏着大事,惠妃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的原因也不会简单。
唯一的好处是,他不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也不必急于一时,一切,悉听碧血阁的答案。
他等得起。
有关于文穆,他都等得起。
君少卿上了马车。
因为皇宫夜宴送拂依,群臣皆在,早早摆了宴,只是正主未至,官员携其内人与家属坐于殿内。帝幽稳坐一侧,前来拜会之人众多,帝幽及其子也到场,他人暂且不论,这风流倜傥的九子帝云绝,在临场时便惊了风华。
听闻相国膝下几子个个俊逸无双,才子帝晅珩满腹经纶,自小就聪慧异于常人,习文比其兄弟们要容易的多;三子帝南宵武功高强,七岁便能百步穿杨,箭功了得;五子帝修寒更是精通百物,见多识广,擅长棋局对弈,常能一人敌百,传说他是有读心术,能看透对方棋路,将人厮杀于棋盘,来日是个让人畏惧的棋局高手……唯独这九子……
盛京传闻帝云绝美名,相传此少年郎比女子貌美,比男子俊逸,这如何说起?若是不亲眼所见,怕是难以形容。
帝云绝殿内现身夜宴,就是拂依本人都惊了一惊,她对北冀人不喜,也扬言不嫁北冀男儿,可当此人出现,拂依几欲窒息。
这个男子,他生的过分骄傲,身形纤长,龙章之姿,男儿本色,可奈何眉眼几多风情,柔媚入骨,女子瞧见,也自觉失色,此人一举一动潇洒大方,与他人侃侃而谈备受瞩目,薄唇轻启,直教人芳心暗许,竟让人想要与之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