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法并不被朝廷允许,尔等做法已然触犯北冀法律,不怕朝廷追查下来吗?”君少卿振振有词,掷地有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在挑衅权威。
“朝廷?追查?”老大狂笑不止,笑声冲天,“当官的自己都在放贷,他们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青苗政令始于官府,确如他言。
“我实话告诉你吧,咱们今天就是来给官府收钱的,这要真闹出去,当官的一样吃不了兜着走,你觉得我们会怕此事闹开?”
底下的人也爬了起来,捂着胸口,挑衅的看着君少卿,这话都摆出来了,除非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敢冒犯官府,他敢闹大吗?
“这上面的得保着我们,否则咱们入狱了,他们也别想落着好,兄弟们说是不是?”
“没错!”手底下的人附和。
“咱们是给当官的办事的,你要是想揭发我们,我保证,哥几个不但不入狱,还得吃香的喝辣的。”老大转了转手里的棍棒,摸了摸鼻子,十足的派头,“怎么样,小公子,家里有几个钱也不能对抗当官的,你打了我们也没什么用,所以,您让让?”
如果现在有一杯酒,君少卿定会敬此人,不是敬此人的无惧,而是敬此人的无知。
他眸子里闪过一点精光,非常迅速,快到他人无法捕捉,君少卿转头,捡起地上被棍棒打散的摆件,是老人家摆卖的小玩意,他递给了那小男孩,小男孩亲近他,把他当成了靠山,上来便搂着君少卿的双腿,他还小,个子矮,君少卿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语气平静,“所以,只要让你们入了狱,上面的人也得跟着入狱了?”
老大笑着,“入狱?开什么玩笑,他们会让自己入狱?”
“哦?为什么要他们自己抓自己呢?”
“你难道想说,上面的人会来抓人?”他笑他,愚不可及,“小公子,你涉世未深,还不懂官官相护吧?今让大爷教教你?我告诉你,知县的上面还有通判,通判上面还有知州,知州背靠丞相,丞相!懂了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告诉我,谁敢抓?!”
“老大!”
有人惊恐的看着男人,老大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可说都说了,这他娘都没退路了,老大一拍脑子,随后潇洒道:“管他呢,我不信这人比丞相还大!”
嗯……果然愚不可及啊。
君少卿也跟着笑了,多亏指点,这些情报,难道还不够御史大夫丰功?
“官官相护我不知道,但我知晓……党派之别。”君少卿转身,与一人对视,那人身穿玄紫官服,正在看他。
“公子说的好。”
突然出现的这一男声让众人发觉,身后已有大敌,壮汉们转头过去,这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背后的人以及……身着玄紫官服的少年郎。
“你说的也很好。”李雁儒看他,眉目间多是严厉,“官官相护,青苗政令,本大夫就一一把他给拔了。”
“你是什么人?!”他们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身后带刀侍卫出列,大吼:“大胆!尔等见到御史大人竟不行礼!”
“御史?”被称为老大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慌忙跪了下去,嚣张气焰全无,同时,人群百里外,听到侍卫之言,皆跪地行礼,大礼所至,则是大官。
朝歌某一处的长街,已经不再见声,俯首帖耳,以头触地,御史大夫,好不气派。
君少卿和文穆皆尊礼仪,弯腰行礼。
李雁儒快步出去,在两位大礼所至前一把拦住二人,“公子和公主可别折煞雁儒!”
公主?!
“微臣扣见公主!”带刀侍卫极其一众兵士皆跪地参拜,文穆惶恐,忙道:“都别跪着,快请起身!”
老大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公主?皇女都在这!那这能和小公主来往的人,岂会是平民之辈!
大汉抬头瞧白衣少年,对方并不看他。
君少卿正在与御史大夫对话。
“万没想到在此遇见公子,雁儒本想料理完手中事便去拜见公子,几时想到会在此与公子相遇。”
“御史大人初领官职,定有万事忙碌,在下不敢耽误,大人请。”君少卿抬手,知接下来的事无需自己插手,他自然不必多言。
李雁儒身负重任,转身过来,声音洪亮,“来人,将几人压入地牢,等候审问。”
“是!”
带刀侍卫纷纷上前,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也来劲,于是气势逼人,吓得几个大汉无人敢出声辩驳,这是御史,比他们头上那位官大的太多!
君少卿看那些不敢出声的流氓壮汉,被侍卫们钳制双手不敢出一言,笑道:“大人好气魄。”
李雁儒顺着他的视线看,目光落在那群侍卫身上,“皇上委派的,为助我行事。”
“是用来保护大人吧?”君少卿看了看文穆,“那领头的带刀侍卫,可是御前最为得宠的统领之一李戈。”
“正是,公子竟也识得李戈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