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人谈的正欢,文穆在这外面坐着,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御史大人吩咐了不许人靠近,丫鬟们也都听话,文穆闲着无聊时,一只蝴蝶自她肩头落下,悄无声息的,她也不算大,多少有些孩子心性,就看见小姑娘双眸水灵灵的,一动也不动了,满眼欢喜惊奇的看着肩上的蝴蝶。
蝴蝶身呈蝉蛹,扑棱的翅膀是水蓝色的,像天空,翅膀上有着斑驳的黑点修饰着,它的触角长长的,缓慢的动着,似在确定自己现在是否是安全的。
文穆一动不敢动了,她怕惊了它,这只美丽的大自然的生灵。
这个姿势不知僵硬了多久,文穆一点不觉得累,她侧着头,蝴蝶在她肩头小憩,少女温柔如水的凝着她,眸中艳羡,憧憬一览无余,像这只蝴蝶一样,偶尔累了,便停下歇息,休息之后再继续在天空下飞翔。
没有拘束与禁锢,她想要飞到哪儿就飞到哪里,去看看大千世界,如果能那样,该有多好?
“大人,县府大人到了。”
丫鬟的声音响起,文穆惊愕的转头,这个动作吓坏了肩上的蝴蝶,文穆起身,转过身子来时才瞧见台阶之上的二人。
李雁儒与君少卿早已经议完了事走出来了,房门开着,君少卿垂手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文穆,眼睛里的盛世惊人。
他说,他看过比拂依更惊艳的人,自那以后,眼中就再也不会有所谓的“盛世”景象了,可第二次给了他盛世的姑娘,还是她。
第一次,他见她第一面,就是他的盛世。
李雁儒也有些不自然,低了低眸子,打破了这份尴尬,“公子,雁儒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公子了。”
君少卿这才收了神,颔首道:“无妨,不扰李兄了,君某告辞。”
李雁儒点了点头。
君少卿走下台阶,握住了文穆的手,二人不有顾忌,向府外走去。
李雁儒吩咐下人去恭送二位,自己站在那里,沉思一会儿,笑了笑,抬步进了房门。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人,会以貌取人,可是方才那一幕,当真直戳人心窝,没人会对那样的女子无动于衷吧?那只蝴蝶落在少女的肩头,少女和蝴蝶皆美如画,李雁儒知晓文穆公主美名,京城说书先生也喜欢说上一说那宫中惊了皇帝的小公主,直到这一刻,李雁儒才发觉,这皇女甚是惊人。
不止是君少卿,不管谁人看到那一幕,最为纯净的少女与生灵带来的震撼,都绝不会轻易忘记。
回府的路上,君少卿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文穆坐在马背上,感受到搂着她腰肢的手越来越紧,就像在保护着什么。
那么干净伤神的眸子,他不敢出声染指,不舍得出声打破,那么伤的眼睛,他真害怕看到第二次。
他想好好护着她,不要让那样的神色再出现第二次了。
“卿哥哥……”文穆唤他,这声音让身后的人回神,君少卿应她,“嗯?”
“快到府了。”
君少卿环顾了下四周,竟没发现,“是啊。”
文穆又问:“御史大人是参选了桐华楼的选拔吗?”
“小染怎知?”
文穆说:“入朝为官的话,桐华楼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不错。”
“茫茫人海中选举中丞,御史大人应该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拷问吧。”桐华楼里,欲要夺魁,就要回答出所有千奇百怪的问题,它们可能涉及天文,星象,可能涉及鬼怪,志异,包含甚广,所以很多人不选择桐华楼,而选择一定的科举制度,不会对上千奇百怪的问题时一问三不知的尴尬,那场面对文人来说太过丢人,许多人只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如非大志向,谁肯去那刁钻刻薄的桐华楼竞选?
每一个桐华楼摘得头魁的人,将会是朝廷最为器重的官员之一,文穆还记得上一位桐华楼的夺魁之人,他从御史大人做起,现已是副丞,官为二品,是仅次于丞相帝幽的大官。
三年一次的桐华楼选举,文人们云趋鹜赴。
“他应当享受这样的拷问。”君少卿说:“没有什么比文字对弈更能让满腹经纶的李兄享受了。”
他应当求之不得。
“卿哥哥很了解御史大人。”文穆说:“和大人交谈时,总能感到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感觉。”
就是外人也能察觉得到。
“难道小染不了解吗?”君少卿念她聪慧,“我可从未提起大人和桐华楼的渊源,小染怎就猜到了?不是因为相信大人吗?”
这么多条为官的路,选择桐华楼的,绝非蝼蚁之志。
御史大人性情率真,喜怒形于色,抱负志向就算不提也能猜着一二,他这样的人,岂会因为怕丢人对桐华楼却之不前?这条最近的路,多激烈,多辛苦,又是多难得,哪里会因为脸面问题拒之千里呢?
“小染。”
“嗯。”
“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
君少卿问她,“如果李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