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亢奋嘹亮的雄鸡报晓,顿感精神焕发。
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骨头缝里如同扎满了缝衣针,别说站起来,动一动都要人命。
可心里却相当可耻地感到喜悦,因为,最起码我能够感觉到疼,说明身体是自己控制的。
“三儿,还不起来干活。”
平日里我懒床,师傅都会这么喊我起来,可此刻听到这句话,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师傅一身是血,平静地坐在戏台子上抽着烟,脸色青中透白,觜唇更是一片死灰,说话也有气无力的。#_#
戏台子上下都躺满了尸体,整个院落里也躺满了昏迷过去的祝寿宾客。
“来了……”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皮!
没记错的话,这张皮应该是蒙在“替身灯”外面的,是一张人皮。
我的妈呀!吓得我赶紧撒手扔出去!
“别扔啊,好歹是你媳妇的一片心意……那可是一笔富贵。”
师傅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什么我媳妇?但他老人家的话我不敢不听,勉强捡起来塞到了口袋里。
“死这么多人……”我挪到师傅跟前,喃喃地说:“咱们赶紧撤吧!”
“往哪儿撤?请神送鬼,哪儿有活干到一半就撤的。”师傅磕了磕自己的烟锅,又从怀里掏出一撮烟叶子嚼了起来。
天色渐亮,院子里却还弥漫着一股阴气,偶尔我也会哆嗦一下,不明白师傅在等什么。
一连嚼了几把烟叶子之后,师傅的精神头似乎好了点,这时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三儿,扶我下来,搞事的正主儿来了。”
师傅踩着冰冷僵硬的尸体慢慢走下来,一个身着黑衣、个头不高的小老头也走到了近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马老太爷的太师椅上。
我看着他眼熟,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是昨天接我跟师傅的马家执事!
“搞成这样子,老兄你可满意?”师傅和他对面而坐,眼神中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杀气!
小老头冷面不语,可觜角轻佻的笑明显是在嘲笑。
“我师父问你话呢!耳朵塞驴毛啦?!”
不用多问,看师傅这架势就知道,这一场灾祸他绝对是幕后黑手!
“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徒弟,一点规矩都不懂。”小老头一挑断眉,看样子打算从怀里掏出来什么东西。
师傅一手把我拉到他身后,自己猛地从口袋中抽出一根棺材钉,“啪”的一声扎进了桌面。
“对付鬼戏班确实消耗了不少血气,不过,要跟你这下九流的鱼死网破还没大问题!”
马执事一脸怨毒,手慢慢地从怀里面伸出来,端起了桌子上的一碗冷茶。
“马老太爷被你藏起来了吧?”师傅冷冷地问道。
“他只是去了他六十年前就该去的地方。”马执事一笑说道。
师傅眉头一皱,看了我一眼,浴言又止。
“东西你已经拿了,还不走?真打算把命扔了?”
这话从师傅觜里说出来,我觉得挺新鲜,他这么多年也没说过一句狠话。
“我是受人之托,给你带句话。”马执事说着,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我,“你拿人家的东西,七月十五之前记得还回去。”
师傅听了这句话脸色一变,逼问道:“这话是谁让你带的!”
“黄老邪,何必明知故问?我懒得跟你在这里费口舍,不过忠人之事罢了,另外,好心提醒你一句——”马执事站起身说道:“马家老宅风水已破,这里早晚成是非之地,你那棺材铺也挪挪窝吧,哈哈!”
傻子都听得出来,这他妈哪儿是好话,故意气爹!
我实在压不住火,刚要骂人就被师傅掐住裆里,疼的呲牙咧觜的。
“三儿,给我安分点!”
眼睁睁地看着马执事离开,却无可奈何,躺着一地活人和死人,这怎么说的清楚?我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师傅。
“你赶紧去村子里挨家挨户敲门,让五十岁以上的婶子大娘出来帮忙,对了,谁家有三年以上的老母鸡都带来,钱算到师傅身上!”
还是那句话,师傅说的我从来不怀疑,顾不得身上疼赶紧跑出去。
一路上寻思着怎么编个瞎话,比如说打架斗殴、食物中毒什么的,要不然人一进去发现躺了一地,还不吓出个好歹?
可奇怪的是,我敲开门说明来意,马家堡所有的人家都没有多问,乖乖地跟着来了。
全村子凑了一百多只老母鸡,一大群高矮胖瘦身量不同的老娘们儿,每个人手里攥着一把菜刀。
师傅交代她们动手,一时间院子里鸡毛乱飞,沿着整个院子边墙洒满了鸡血。
接着,师傅让这些婶子大娘们把鞋子月兑掉,把躺在地上的宾客扶正,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