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虽然原谅了兰若，但是对她态度却多少有些疏远。

    对崔薇也没好到哪里去，基本上一句话也没说过。

    也许，他是嫌她爱管闲事，但是——这是她的任务呀，不然当初她干吗那么坚持着死皮赖脸要留在他身边？

    本来她觉得应该很轻松就能完成的，兰若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现在可是真心悔过全心全意待在孟离身边，孟离却还是不愿敞开心扉。

    她左思右想，觉得孟离多半是对过去的感情没有释怀。

    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下从前的那段感情，他一定会喜欢上兰若的。

    从前孟离爱上的女子，是怎样的呢？

    她实在很好奇。

    想来想去，孟离的过去，柳枫是最清楚不过了。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看出孟离和柳枫两人关系非常好，一个人隐居大漠，一个人执着追寻，听闻孟离过去的生意很大，现在交由不同人打理，这柳枫便是其中之一。

    他们是一起成长起来的少年，他们也曾经在长安城一同经历风雨患难，他们是相互了解的。

    柳枫倒也不避讳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她：“她叫做惜染，长得非常漂亮，是敦煌第一美人。她的黑发如同西天云彩，皮肤白皙如同凝脂，美丽娴静，眼睛如同静谧的湖水，嘴唇好像春天里最娇艳的鲜花。她最特别的地方是，她能和动物说话！”

    和动物说话？

    崔薇一怔。

    猛然想起有一次孟离问她这件事，仔细想想那时候孟离的表情仿佛有些忐忑，也是因为这样的巧合？她心里顿时浮起一种说不出是喜是忧的怪异感觉。

    柳枫继续道：“他们相遇在敦煌。那时候，敦煌城主邀请公子去谈生意，其实是想借孟家的势力在西域树立威信，他问公子采购了大量兵器，那敦煌城主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当然也要付出，他向公子献上了惜染。”

    ——敦煌么？

    怪不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孟离就是出神的凝望着敦煌城的方向。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惜染，是不是用她那双迷人的眼眸，荡漾起一汪春水，就那么盈盈一瞥，令多年前来自长安那个叫孟离的玲珑少年，方寸尽乱？

    柳枫道：“惜染确实让公子心动，除了她，公子眼里再没有别的女人。他们相处了两年，可就在快成亲的时候，惜染突然悔婚了，跟一个叫连城的男人消失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连城和惜染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不知为何惜染忘了连城，认识了公子。

    偏偏最不该想起的时候想起来了，惜染最后还是决定和连城在一起，远走高飞。”

    柳枫不无惋惜道：“哎，公子为此伤透了心，郁郁寡欢了好久。后来因为武帝之事，干脆离开长安。其实，你不知道，皇上很欣赏他的，只要他肯低个头认个错，皇上一定不会为难他，不然你想以皇上的性子，得罪他的人还想在这世上好好生存？孟家还能继续兴旺？”说到这里刚才的温柔神色不见，取而代之的一丝愤愤不平：“公子啊，就是太傲了，吃亏在这倔强脾气上。”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七年了。”柳枫唏嘘道：“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不过，我想公子已经开始试着慢慢忘记了。”

    “是吗？”

    “是吧。”

    崔薇看出其实柳枫也并没有把握。

    可是——

    他必须忘记惜染！

    不然怎么能够重新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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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薇觉得很苦恼，事情好像有点不顺利。

    反反复复的想，究竟该怎样才能改善他们的关系，恰好柳枫提出想去看看月牙泉，这是个彼此亲近的好机会，她决定说服孟离一起去。

    天空挂着一轮圆月，稀星数点，在黑蓝色的夜幕中闪现，崔薇抬头看着夜空，从地面仰望星空的感觉是这样的不同，天空很高很远，伸出手根本无法抓住，人类是这样的渺小。

    她走到孟离窗前。

    纱窗竹屋，一灯如豆，火光青萤，他的身影映在窗扉上，似乎也带上了夜的寂寞。

    他拿起什么放在唇边，吹奏起来，然后她听见一声低沉的悠扬而又婉转的曲子，由空气中慢慢播撒开来，软绵绵的钻进她的耳膜。

    这好像是一种淡淡的思念，又好像是一种无言的诉说。

    她耳边不禁想起柳枫的话，她的眼前似乎看见多年前的月牙湖泉畔，一个美丽的少女出现在一个年轻贵公子的视线，他的目光不能调离，他们相视而笑。

    后来，他们回到长安城，她成了他的心头好，他们有过多少抵死痴缠，只有他和她才知晓……

    是这样吗？

    是吗？

    为什么，想到后来他独自一人的黯然离开，她的心会跟着难受？

    如果那时候他们喜结连理，那该是多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