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泽国,不过一处盘踞在云中的马匪据点。虽是马匪据点,但人数众多,数量上万,颇成气候,战兵又是皆是剽悍骑兵,可称一方巨寇。
木营连绵,白帐如云,上万的马群散落营盘四方,随着放马人朝起暮归,不至于在营帐中天天吃草料不运动而放了肉。
营盘正中,有一处黄帐,不需要多想,匪首六雁的大泽皇宫是也。
六雁听完跪在地上的郭“天使”战战兢兢地说完这些话,撩起黑袍,端起酒碗,啜了点白酒,面无表情地问道:
“既然这样,你怎么有脸回来?”
听完这话郭马贼顿时不要命地在地上磕头,哭喊道:
“陛下,陛下!臣含垢受辱,本应自引,但使命在身,不敢背弃陛下,此番我在城门下见到吕布的军队、城门军备,若是不告知陛下,死不瞑目啊!”
一听到郭马贼看到了几分九原城的虚实,六雁也稍稍有点精神了,她两脚翘在酒桌上,身边一圈扛着斩马大刀的马贼“国臣”亦围了过来,摩拳擦掌准备把这个办事不力的手下给男♂上加♂男。
六雁随手抽出自己的大槊,槊头指着郭天使的鼻子:“九原几门,多少兵马,城门多少弩炮石机,城里多少大将,你说的出来饶你一命!”
郭“天使”一听,呵,这不就是要我人头祭旗嘛,顿时脸都白了,只好嗫嚅着答道:“还……未曾看得如此仔细。”
“嘿,留你何用!”
六雁一喝,把郭“天使”吓得满地打滚,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这么思维敏捷过,一张口就滔滔不绝,把吕布的身高武器,身后一群虎背熊腰的杀人将,城门上奇形怪状的守城兵器,出来看戏的一个麻子,全部都大珠小珠落玉盘地吐露了出来。
虽然这个马贼胆子不行,但说了这么多,好歹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
六雁收了大槊,挥手驱散了周围这群面露失望之色的猛男,对着郭马贼说道:“算你还有点用处,到了攻城的时候,你负责打先锋。”
听到这话,原本凉了半截心的郭马贼另一半心也凉了。
他自己几斤几两当然心里有数。就他这个水平的功夫,打先锋?和那群人均八尺的壮汉?怕不是要他去送死!但勉强算是判了个死缓,好歹还能多吃几天的酒肉再归西。
那郭天使——哦,该称郭先锋了,正觳觫不堪,满脸丧气地出了营盘,一个面容果毅,气度沉重的马匪与他擦肩而过,这位马匪略带惊奇地瞟了活似死人的郭先锋一眼,虽然有些好奇这番玩闹一样的劝降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但也不会自讨没趣地上去答话,向他拱了拱手,便入了六雁的大帐。
六雁正无聊地把玩着一把匈奴弯刀,看见此人进来,不由得露出了些微笑容:“秦宜禄,南匈、东胡回应如何?”
秦宜禄因身穿铁甲,没有行多少礼数,直身抱拳答道:“报大人,南匈奴、鲜卑人尚未明细,但乌桓人已然答应要在后年与我等一齐起义。”
六雁稍稍感到惊讶:“那乌桓竟然这么干脆?”
秦宜禄笑道:“狼子野心。乌桓到底是一群异族,给点机会就迫不及待地贴上来了。”
他作为六雁的心腹,此时也有些好奇六雁准备在利用完胡人之后怎么和他们妥协,只是碍着六雁的面子,不好说出来。
六雁见他似乎有些出神,也懒得向他解释,挥挥手让他下去领赏休息。
她抚摸着弯刀,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独自冷笑道:
“乌桓……呵。”
且不说这边六雁做了何等打算,吕布已经快要在九原坐不住了。
原九原的县衙里,自朝廷把大小官员从并州北部撤回之后便荒废了不少时日。然而今天又被重新收拾起来。临时凑起来的几个代表,和吕布、代县长一起讨论关于九原的命运问题。
几位德高望重的九原老人、侧手位的吕布和正位的代县长坐在堂上激烈争吵。原本支持吕布守城的代县长面露难色,而被发难的吕布沉默不语。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说道:“九原难守!那些胡人突然安静下来,指不定就是和那群马匪串连起来,准备把我们这个眼中钉给除掉。吕奉先啊,你到时就算是有通天的武艺,能在几万兵马下救下九原吗?九原要弃,而且要早弃!不然全城人都要和这座城陪葬啊!”
吕布仍然沉默不语。
另一个下巴好似粘了片白杨树叶的花白胡子老头呵斥道:“成乾,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你可别忘了,你家的祖宗还在九原城外埋着!九原,乃是我大汉一县,理应寸土不让。退,城池坚固、易守难攻,进,有奉先的义骑做先锋,五千九原男儿做中军,如何不能打?”
那成乾老人哂笑道:“汉土?要不是有奉先在,这九原守得住?老小子,我知道你天天望着汉军来,孰不知皇帝早就忘了九原这个破地方了!”
逃跑派和固守派争执不断,代县长杨力听得头疼脑热,他在这群辈分高了他可能不止一辈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