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顾子卿手持着被温水浸湿的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处污垢。

    “你有名字吗。”

    女孩摇了摇头。

    “那我帮你起一个，怎么样。”

    女孩又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之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女孩迟疑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那我领养你，怎么样。”

    女孩的头顿时摇成了拨浪鼓，看起来十分抗拒这一选项。

    “你先听我说完，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领养你之后，我会给你提供稳定的一日三餐，会给你买很多好看的新衣服，会让你住上大房子，会供你读书上学，一直到你大学毕业，还可以帮你找到一份可以养活你自己的工作，而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好好地生活。”

    女孩没有继续摇头，而是侧过脸观察着顾子卿的反应，问了一句：“那你会给我买巧克力吗？”

    “当然，不过不能吃太多。”

    顾子卿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似乎是想到什么，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顾子卿此时正在认真地清洗女孩身上的污垢，女孩也已经回过头，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

    “那么，你是答应接受我的抚养咯？”

    把女孩的身体连带着头发一起清洗干净后，顾子卿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不，我拒绝。”

    握着绷带的手悬停了半刻，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继续为女孩包扎。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吗。”女孩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虽然我的运气并不算差，但也绝对算不上有多好。我也很希望你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个纯粹的好心人，可我已经过了白日做梦的年龄了。在卡兹戴尔，流离失所的战争遗孤不计其数，光这附近就有不少，为什么你偏偏就选中了我！”

    尽管有过进食，可女孩的体力并没有恢复太多，一口气讲完这样长的一段话，让她一时间有些气喘。

    “你的情绪有些激动，这对你的伤口不好。”

    固定好绷带，顾子卿将一套全新的衣服丢到女孩怀里，然后拿起自己刚才脱下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走出了浴室。

    “我在外面等你。”

    在浴室外，顾子卿看见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水的杂货店老板。

    一个目测40岁左右的中年萨卡兹，身材不高不胖，不矮不瘦，眼睛始终眯着，让人无法分清他是否醒着，留着浓密的八字胡，几乎看不到他的嘴巴。

    “要来杯茶吗？”

    “那就来一杯吧。”顾子卿坐到了杂货店老板正对面。

    一杯颜色清亮的红茶放到了他面前。

    茶面冒着缕缕热气，顾子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是非常普通的红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么快就帮那个女孩洗好了？”

    “嗯。”

    “她应该不是你的孩子吧。”

    “嗯。”

    “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啊，到处都是饥荒，战乱，有些地方还肆虐着瘟疫，普通人没钱没权，只能背井离乡，另寻出路。我们这个镇子不大，但也有不少人逃难于此，有的选择留下来定居于此，可更多的还是想着去大城市，愿意留下来的，镇子里都会想办法安顿，想要走的，也多少帮一把。当然，也有一些不太好的家伙混了进来，想着浑水摸鱼，捞上一笔，镇子太偏太穷，养不起上面派下来的治安官，他们也不愿意来这穷地方，大伙儿就只好自个动手处理了。”

    说完杂货店老板喝了口茶。

    “嗯。”

    顾子卿也喝了口茶。

    客厅里回荡着落地钟里随着钟摆响起的滴答声，微弱却又清晰。

    这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穿着一整套崭新装束的萨卡兹女孩走了出来。

    短裤短袖，棉袜球鞋，除了脸色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依旧有些蜡黄以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

    “换好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

    “那走吧。”

    顾子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多谢您的茶水。”

    说完，顾子卿便起身带着女孩离开了客厅。

    杂货店老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瞳孔中却没有一丝光泽，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对。”

    “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直觉？”

    “直觉。”

    “但他帮助了我们，这就足够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来到了越野车旁边，顾子卿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女孩却没有上车。

    “怎么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