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你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开门。”
夏侯让小倩坐在桌边,再将长剑横在桌上,剑柄对着院门方向,这才起身前去开门。
哪怕那个拥有传世之名的道济、济公,是个奇人,不忌酒肉荤腥,不拘世俗礼教,应该不会像大威天龙小师太一样,二话不说就要降妖除魔……即便如此,夏侯还是留了个心眼。
“哎呀呀!”
道济哇哇怪叫,只等门栓被夏侯移开,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身上竟背着一个穿着嫁衣,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砰!
道济挥手把门关上,又拉起门栓锁了门,这才将背上的新娘子放在地上站稳。
夏侯看得有些懵。
堂堂济公,为何要去抢人家的新娘子?
难怪会被人追杀。
但以济公的处事风范,此事必定另有蹊跷,这高僧绝对不是见色起意,才去抢别人家的新娘子。
不过……
那个追杀济公的美女,为何还不来?
夏侯眼神一抬,看向院外夜空,只见远处火光越来越近。
“好险啊!你要是再不开门,再过片刻,贫僧抢来的新娘子,就得被那些翠竹村的那些村夫,给抢回去咯。”
道济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抬起手,摘下那柄一直插在颈后衣领里的破烂分叉蒲扇,扇了扇凉风,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却擦下来一手的泥垢,他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呜呜呜……”
新娘子低着头,伤心哭泣。
“哦哟哟,莫哭,莫哭嘛。”
道济安慰道:“且让贫僧来劝劝你……你想想啊,世间做新娘子的女人很多,唯独你三生有幸,在成亲的时候,被贫僧给抢走了,这是你的缘法啊。”
“你仔细想想,内心深处是不是觉得很很荣幸?”
“你再仔细想想,当你长命百岁之后,荣登西天极乐,菩萨见了你,必会夸你是个好姑娘。到了那时,你得有多么的开心呀。”
道济说着疯言疯语。
“呜呜……”
新娘子听得瑟瑟发抖,哭得更欢了。
道济不再劝她,转身看向夏侯,施了个佛礼,道:“呦呵!施主生得好生俊俏啊,难怪年纪轻轻,已是年少有为,在这寸土寸金的西湖边上,买下了好大一处幽静的宅院,真是我辈之楷模啊。”
“可惜啊,贫僧当年拜入佛门,把路走窄了,唉……”
“不然的话,以贫僧年轻之时,当年那份姿色,啧啧,贫僧早就富甲一方咯!”
这算什么话?
夏侯却神色不改。
他早就知道,这济公到底怎样一款得道高僧,心底纯良,言语素来疯癫,便也不生气。
“法师误会了。”
夏侯转身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凉亭,目光淡然,凝视着桌上的长剑,道:“我发家致富,不靠色相,靠的是勤劳的双手。”
道济手中蒲扇一停,嬉笑道:“敢问施主,从事什么行当?”
夏侯回答得很真诚,道:“刀口……不,应该是剑口舔血的行当。”
“啊?你好凶哟!”
道济似乎被吓到了,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蹦跶几几步,再摇头摆尾的走向凉亭,破烂的大袖子一甩一甩,肩膀一耸一耸……
他仿佛没有看到坐在凉亭里的聂小倩。
道济直接来到桌边,一屁股座下,抓起酒壶,仰头灌酒。
咕噜噜。
一壶酒瞬间被喝光。
道济放下酒壶,撕下一只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原来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坏蛋啊,可把贫僧吓坏了,容贫僧喝口酒,吃点肉,先压压惊,等到贫僧不害怕了,咱俩再好好的唠一唠……”
夏侯有些担心,这个高僧会对聂小倩出手,于是暗暗捏着一道剑诀,只等情况有变,他便隔空御剑,让桌上长剑出鞘,斩杀僧人。
道济却完全不理会聂小倩,三两下啃光了鸡腿,这才回头朝夏侯说道:“施主干的,真是杀人的行当吗?”
“嗯。”
夏侯走回凉亭,跟僧人对桌而坐,有一说一,道:“以前,都是在砍人。不过,近段时日,业务范围有了新的拓展,若是遇到了妖魔鬼怪,偶尔也会砍一砍。当然,砍人的老本行也没落下,就在法师登门之前,我差点就砍了湖对面那个法海……”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道济连连摆手,满是油污的袖子甩来甩去,道:“那个法海,贫僧也是见过的,不像是个坏人,而且法海身上也没什么钱,钱都用来修雷峰塔了。你去砍法海,收不到钱,发不了财。此事,注定是一桩亏本的买卖,施主又何必白费力气?”
似乎有点道理。
“湖边宅院众多,法师为何不去别家,偏偏跑来了我这院子里?”
夏侯随口询问着,又让聂小倩拿来几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