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一个歌姬两百两,这大概是叶菩提到中原后出手最奢侈的一次。
她家境虽好,但并非豪奢之人,这次为打探消息才会如此,只希望这个朝云姑娘能告诉自己一些有用的东西。
如果没有……唉,就当自己任性一回吧。
叶菩提对范七传音道:“我去看看。”
然后起身跟着小丫鬟往后院走去。
朝云姑娘已经退场,另有其他歌姬上台表演,楼中气氛依然热闹。
跟着小丫鬟的脚步,前楼的丝竹管弦声逐渐淡去。
小丫鬟提着灯笼,照亮前方的路,四周的独院传来各种靡靡之音,小丫鬟神色如常,似是对这些都见怪不怪。
朝云姑娘虽不是花魁,但也是软玉楼最火的清倌人,独自居住一处小院,只是位置比较偏僻,据小丫鬟说这是以为她喜欢安静,所以才特意挑选的位置。
一进的小院子,木质主楼坐北朝南。
前兰后桂庭牡丹,院中布置显然是主人精心设计的。
二层木楼,一楼是客厅,二楼是闺房,朝云姑娘便是在一楼见的叶菩提。
这客厅与一般客厅不同,一般客厅都是两个主位,左右各三个客位,但这里没有桌椅,木质地板上只摆着两个小几,主人和客人需盘腿或跪坐在案几前。
这种风格在春秋之前是主流,到得如今,西域胡凳传入中原已经近百年,这种案几布置已经不多见了。
朝云姑娘已经在案几后等待,看到叶菩提走进来,她柔柔笑道:“叶公子请坐。”
直到此刻,叶菩提才得以见到这朝云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朝云姑娘很漂亮,但不是那种让人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惊艳的美人。
她很耐看,五官很秀气,气质柔弱,温温柔柔,有一种让异性见到就生出保护欲望的感觉。
这样一位姑娘,她永远不可能像叶菩提那样让人看一眼就再难以挪开目光,但当你仔细再看第二眼、第三眼,慢慢就能品味出她身上的韵味。
叶菩提在她对面案几上坐下,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小女儿家的扭捏。
两人相距很近,朝云姑娘仔细打量她几眼,说道:“先前见到公子的诗文,虽然简洁,但却能以虚胜实,浑然得体,瞧着公子面生,应该是中原来的才子吧?”
叶菩提微不可察的蹙一下眉头,说道:“我确实是从中原来。”
朝云姑娘察言观色,叶菩提这轻微的皱眉落入她的眼中,她只当这位客人不喜欢别人打探来历,于是明智的换了话题:“不知公子是想听曲还是作诗?或者手谈?”
叶菩提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说道:“都不想,若是朝云姑娘不介意,我们就聊聊天吧。”
朝云姑娘笑道:“当然可以,不知道公子想要谈些什么?若谈风月还可以,若是其他……妾身一介女流,军国大事之类自然是不懂得。”
“不谈风月,也不谈大事,我想向姑娘打探一个人。”
“嗯?”朝云姑娘的神色显然有些吃惊,很快回神说道:“公子想打问谁?”
“芸香。”
听到这个名字,朝云姑娘的眼神一暗,眉间有淡淡的忧伤,说道:“姑娘能告诉妾身,你为什么要打探芸香吗?”
“姑娘?”叶菩提问道:“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身份的?”
经过范七的乔装打扮,叶菩提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身份,这姑娘却能认出来,她有些好奇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朝云姑娘指指喉咙,说道:“你没有喉结,而且身上还有股清香,这种香气绝对是女儿家才会有的,先前离得远看不清,闻不见,但现在我们两人离得这么近,这些也就明白了。”
叶菩提低头打量一下自己。
她还是穿的大袖白袍,能遮住她的身材,这种服饰春秋时期极为流行,男女皆可穿,到如今也有许多人喜欢 ,她的衣服领口稍稍立起,原本是用来遮挡喉咙的,但离得近也还是能看得清楚。
这姑娘倒是洞察细微,不过她是青楼歌姬,察言观色是基本功,能看破自己的身份也不奇怪。
叶菩提不再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原本还想编个故事骗你,现在看来你是个细心聪慧的姑娘,估计是骗不到你,我便不说了,你也别问我的来历目的,只管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姑娘是官府的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莫要多问,这是你为你好。”
朝云姑娘安静的点点头,说道:“不知道姑娘想问哪些事情?”
“先说说这芸香姑娘的来历的吧。”
“芸香是妈妈从人伢子手中买来的,买来的时候才五岁,然后就一直在楼里了。”
“听闻你们二人关系最好,你可知这段时间芸香姑娘有什么异常吗?尤其是她参加完金银庄的寿宴之后。”
“这……”朝云姑娘努力思索道:“当日妾身因为身体不舒服,并没有参加金银庄的寿宴,芸香和其他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