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见东门的气氛非常诡异,无数的火把把城楼照得通亮,下面两边的禁卫军正在对峙,里面那支看起来人数更多,双方一些军官似乎在相互喊话,但离得有些远,加上周围太吵,听不出大概。
但我注意到后面的城门此时竟然还是开着的,不过现在里面这边的禁卫军封锁了外出的道路,不少试图逃出帝都的人群跟北门一样被阻挡在城内。
找了几个箱子,我爬上路边高台上一个雕像底座,向人群瞭望,想找到一些熟悉的身影。
然而结果让人失望,这到处都是人,光线又暧昧不清,注定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些军官还在争吵什么,这边的外逃人群一直在不安地骚动着。
这时越来越多地人回过头来,突然,齐声发出惊呼,如此的整齐,又突然全都住了嘴,一时之间,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我也转过头去,才注意到帝都中心,似乎又一阵火光冲天的样子。
隐隐约约又传来阵阵喊杀声,心头的不安和惶恐压得人喘不过气。
“盖尤斯,盖尤斯,我是安塞德斯的盖勒努斯,盖勒努斯!别犹豫啊,让这些这些婊子养的别挡道,快让我们出去!”嘈杂声安静下来后,人群突然冒出一个男人极力嘶喊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早已经动手了,他们只怕应该攻进皇宫了。等他们调回大部队,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恐惧像涟漪一般扩散着,人群又一阵骚动,里面这边的禁卫军试图进行压制。
“城门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城,违抗者视为叛国者!”
“住口,你们的戒严令根本就是非法的!”
“警告!警告!后退!”禁卫军们手中的寒光让人群退了回来。
“盖尤斯,盖尤斯!”那个声音还在焦躁地大声喊着,“你家是支持康斯坦乌斯派的,想想看麦西乌斯那个婊子生的疯子一旦上台,他会怎么对你们家?”
“住口,杀了那些叛国者!”有人厉声喝止。
禁卫军们抬着武器推了过来,猝不及防的人群像被几排整齐的红色拍了一巴掌,接触面瞬间爆开出朵朵娇艳的血花。
各种尖叫,世界再一次陷入一片嘈杂,嗡嗡作响。而各种推搡中,人群陷入了自发的践踏,混乱像波涛一样在人群里翻滚。
我张大了嘴,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件目瞪口呆。台子下的小姐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人群的混乱让她们不知所措。
“快,快上来躲一下!”我往后面喊道。待会等到人群的混乱波及到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践踏事故,幸好这台子还够高够大,足够我们几个人都站上来。
又远远眺了一眼,那边的两支禁卫军已经打起来了。
混乱的人群像洪水一样向这边涌来,我站在雕像旁,紧张得死死抓着雕像的胳膊。
只见一个男孩扑倒了,随即数不清的人淹没了他,另一边也有一个人摔倒了。
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堵得难受却又无能为力。一个母亲看见了台子上的我们,她试图把抱着的小女孩也送上高台,但减缓了速度的身躯很快被身后的人流冲倒,两人顷刻被吞噬了,连朵浪花都没泛起。
城内传来的动静也变大了,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按下心头的情绪,回头望去,那边的街道果然也出现了很多士兵,呈溃乱之势,但比起下午的埃隆塔尼亚卫队,规模明显大多了。
数不清的士兵向城门跑来,一些看着也像禁卫军,还有些看着像诸如总督卫队这样的部队,军官们在试图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而一些穿着各式各样重甲的高级护卫簇拥着更多的大人物。
不知道父亲在不在里面。到处都是人影,我看不真切。
相向而来的人流交汇着冲撞起来,从城门口退散下来的布衣人流,很快被向着城门而去的重甲士兵们迎头冲散,勉强往两边分流,一些人跌跌撞撞扒在墙边呼儿唤女,地上一片狼藉,很多被践踏的,已经死去的,或者正在死去的。
还有一些贵族或者私兵,则转头附在了士兵们的边缘,重新往城门口冲去。
“快让开,快让开!”城里出来的溃军们冲过台子边,一个军官看了一眼上面的我们,又转开了视线。
我们在台子上惊魂未定,一些平民抓住人流的空隙爬上了台上。
阻止出城的那支禁卫军被两面夹击了,越来越多新的士兵加入了战团,把他们的防线冲的七零八落。
于是夹在中间的戒严令禁卫军被断成几截,一些在边角的士兵抱团作殊死挣扎。
太乱了,四面八方的噪音纷纷扰扰,我甚至无法听清那些军官还在喊什么。
然而南边有更多更大的动静传来,这回估计会是追兵。
“我要出城,立刻!”我急了,打算跳下台子。等那些追兵一来,这些出城者的命运恐怕就像埃隆塔尼亚人一样注定了,而我也将失去出城的机会。
“你疯了!”乌列尔拉住了我,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