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林中飞起一只翼展极长的乌鸦。
美国哥谭
唐·何塞悲痛地凝视着被他杀死的情人:卡门。芭蕾舞演员弯下柔软躯体向观众暗示她的死亡——美丽的死, 她带着部分亚洲面部特点的脸庞苍白如金纸,像花在最盛时落下枝头般悲剧性的美。
随着幕布缓缓落下,路法斯也随大流地起立鼓掌——他对于芭蕾舞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在那一场家族火灾事件后哥谭望族神罗唯一的继承人与掌权者路法斯的前来观看了这场芭蕾舞的慈善演出。令人讥讽的是, 这一次的慈善主题是为了帮助因为火灾而无家可归的孩子。他身旁的吴思薇换上礼服长裙, 在金钱的伟力下更加艳光四射。杀手小姐挽上路法斯的手臂, 她涂上的鲜艳唇彩在灯光下发亮, 拿腔作势地捏着嗓子,“亲爱的, 我们去哪儿?”
“陪我参加宴会。”
“天啊,你这个暴君, 而且我觉得我也应该有庆功酒会——”
她朝他眨眨眼, 暗示了一下杀手小姐的价码。拜托,那几千万美元还没有给呢!
路法斯若无其事, 装作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已经推迟了。某位高层身体不适,决定将酒会改期。”
她盯着路法斯半天, 嘀咕着说,“很好, 完美, 残暴得完美。”
“谢谢夸奖。”
路法斯从容淡定, 他知道她想说他是个混蛋。用Bastard加asshole之类的脏话。但他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把那几千万美元如约给了杀手小姐,此刻她早已逃之夭夭。
他不会让她离开的。
吴思薇侧头时有一种激烈、放纵, 而阴郁的美。她女性化的柔软与脆弱下有冷酷的眼神。
路法斯觉得她与他很像。顺延着她的目光, 他看见高楼与高楼之间的间隙中有鸦群飞过。
“我很喜欢乌鸦。”她突然说, “我曾经见过一只白色的乌鸦。它有白化病, 当时我以为它是一只比较大的鸽子,但没有红色眼睛的鸽子,对不对?”
“它一直盯着我。”她的语调低下来,“一直盯着我,好像在等我身体里的血流尽。但我不怪它,它吃掉我**的躯体也很好,我猜我和它都是团体里的异类。”
他们都是异类,所以他对她有着特殊的共情,他理解她,“它飞起来一定很美。我喜欢看它们——别管是乌鸦还是天鹅——飞走的样子。”
“对。它应该快点飞走,离人类越远越好才对。”
她陷入记忆。在疼痛中,她的血不断地流啊流,痛感在尖锐地鸣叫着,她原本恐惧又满是泪水的眼睛愣愣地盯着窗外那只漂亮的“鸽子”。
它真美啊,她想。而且还有一双可以飞走的翅膀。
“妈的,这□□在看什么。”男性被她的目光看得发毛,稍微松开了她,不理会她的呛咳,直接拿出了一把枪,“一只白乌鸦?真他妈晦气。来尝尝这个怎么样——”
“嘭——”
“不——”她自以为声嘶力竭的呐喊也不过是喃喃细语的音量,被彻底淹没在枪响之下。
它的血与她的血一样殷红。
路法斯以温柔的语调打断了她更加具体的回忆,“你喜欢胸针吗?”
“什么?”
“这枚胸针。”
那是一枚环状花型胸针,上面镶嵌的钻石和宝石,如果是大师设计,怎么也得值个几十万美元吧?她不知道光是这枚神罗家族传下来的古董胸针就能价值百万美元,她笑了笑,“大手笔啊。”在她眼里路法斯可是抠门到死的人,说好的报酬也不给。
她有点气鼓鼓的。但一想到这算是分期付款支付的酬劳,吴思薇又露出了笑脸。没事没事,就算是大企业,拿出几千万流动资金也很困难嘛。等她把钱拿到手了就跑路——
路法斯希望她能永远露出收到礼物时,小小的幸福笑容。
吴思薇握住胸针,却被刺破了手指。
红色的血珠落在她指尖。
路法斯与吴思薇身形亲密无间,周围的宾客无不盛赞这一对是天作之合。他们的离席看起来似乎顺理成章,谁会责怪他身旁优雅动人的女士的身体不适呢?当然啦,大家也不愿意责怪绿色的富兰克林。
他们一同走向楼上的休息室,助理已经帮吴思薇准备了药品。他让吴思薇在沙发上休息一阵,自己走向阳台。夏夜沁凉的晚风吹拂过他,带走酒精的些微热量。夜幕上的千万繁星温柔地映照着远处的湖面,水面上微波漾开。他在阳台站到有些发冷才回到房间。吴思薇倚在沙发上,苍白的脸有着不自然的晕红,颈脖上洁白圆润的珍珠与其美丽相衬。金钱将她打扮得如此动人,足以在名为《特洛伊》的剧目中扮演倾国倾城的海伦。虽然难说战争到底是因她艳丽夺目的外貌而起还是金钱的魔力。
路法斯坐在她身旁。吴思薇看起来美丽纯雅,纯雅到接近于一个极尽俗艳的物质女郎,但她的灵魂,仍旧洁净又温柔。
杀手小姐的可爱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