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软棉花,借着他推的力便向后仰在了土地上面,眼睛是自然闭上的。
戚牙的手滞了滞,在心底又仔细斟酌了几秒中,
过了半个时辰,镇上便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着暗灰色衣物的男子背上趴着一个小孩,灰里灰气地在路上悠哉悠哉地走着,好像背上不是一个小孩,是一团棉花。
行人纷纷侧目,戚牙淡淡地在路上走着,瞥着一路上视线焦灼在自己身上的人群,最后还是一声不吭。
直到在街的左侧看见了一个招牌:百草堂。
也怪刚刚走近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股刺鼻又不好闻的味道吸引了戚牙的注意,他看了看那个木头招牌,便埋头进去了。
一进房子,戚牙的鼻子非常灵敏,香草的味道顺着口鼻进了去,又掺杂着种种或浓或淡的味道,他一路走到掌柜那里,将背上的孩子一取、一抱、一放,那孩子“咚”地一声便硬生生地砸在了桌子上。
这把掌柜吓了一跳,本来今天取药看病的人少,他想着等顾客来了以后便不像从前那样急诊用药,慌慌忙忙,草率地将病人打发走。
谁知这位…张奇凡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男子,着装委实一片粗糙,但却生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这虐待孩子的行径怎么能这么令人发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里是典当铺!
“这是作甚?!这位公子,这是你家孩子吧,有你这么无理取闹虐待孩子的亲人么?给我拿下去!”
张奇凡两只眉毛快要皱得连在一起,他看着戚牙然后摆摆手将他呼了出去。
戚牙“哦”了一声,将这个孩子轻轻地抱起,那个孩子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戚牙又换了一个姿势,将右手挽住他的膝窝,左手一身搂住了他小小的身体。
他又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掌柜,掌柜也两只眉毛一竖瞪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许久,掌柜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向他招了招手,戚牙将那个不省人事的孩子移交到张奇凡的手上。
在戚牙的注视下,那个掌柜先是看了看小孩的面容,又看了看他脖子上被剑划了一刀的伤口,之后闭着眼睛用他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皱纹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过了一会儿,他便睁开眼睛对戚牙懒散地说:“没事,皮外伤,加上气血不足,估计是饿着了。我待会给他开点药,你晚上准时给他服下,哦…不用晚上也行,待会也可以。不出一个时辰,他自是会醒来。”
戚牙听完皱了皱眉,掌柜看他很为难的样子,又一阵火起,医者讲究仁心济世,好施善举,最忍受不了见死不救、冷酷无情之人。
他又把眉头皱起,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公子,趁着年轻多行行善举,不要等到阴阳分离,家人离散才后悔莫及。”
戚牙微微睁大了眼,看着那位医者看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说道:“第一句不懂,能解释一下为何意?”
张奇凡:“……”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没大没小的东西赶出去,奈何还有个不省人事的小东西存在,他不好妄加动作,只是狠狠地指了指戚牙说道:“缺心眼!我记住你了!”
戚牙即使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大致明白了这是骂人的意思,于是表情淡淡地说:“我并没有做对你来说逾矩的事情,还请你口下留言。”
说罢,一躬身,拿着郎中开好的药,便又背着小孩转身离开了。
张奇凡一甩袖子,怒发冲冠地对着离开的戚牙骂道:“真是个奇葩!”
戚牙边背着身上的累赘,边想到,放哪里好呢?他又打开了方绍给自己的羊皮地图,只见一条路线有迹可循,顺着那条路走,戚牙往前看了看,心下一片了然。
就到了曾经的伏夷鬼君的管辖地了。
越往前走,空气越发沉重,人烟也越来越少,戚牙顿时皱起眉来,这伏夷在地界横行霸道、积累恶事,到了人界仍然一尘不变,再三造次。
一个好好的杏花林,被他糟蹋得已经树倒叶败,鸟飞人尽。
只见前面的庭院已经依稀可见,被灰泥蘸成的土墙半个已经剥落坍塌,朱砂色的门漆已经掉落的不成样子,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样子,一深一浅,透露出陈旧而又衰败的格调。
戚牙走到跟前,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几只杏花从戚牙眼前遮挡的半个坍塌的墙后面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淡淡的粉像是少女无意间洒落的胭脂落在了白色的花瓣上而添成的,但这么说又有些人为的因素存在,像是侮辱了它的浑然天成。它们在如此颓败的泥墙上面仍旧生机勃勃地生长着,仿佛是在叫嚣着自己的存在,看的戚牙心中不由一怔,浓重的空气此时也清新了许多。
而身上背着的小孩也轻了许多,他顿时觉得心情舒畅,用右脚有失身份的踢开了那朱红色的大门,进入了庭院里边,他往四周看了看,没错,只剩下那一只杏花树独自开放了。周遭的环境算的上干净清幽,地上的花草早已干涸枯死。打开房门,一股厚重潮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