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微雪，鄞州不见了落花满城，但细雪纷纷，看风扬起银色流沙，同样美不胜收。白亦拉了拉大氅，他从来不用这种东西，如今披着竟也觉得很舒适。云霰执意给他加了一件斗篷，他知白亦没了内力，却问不出为什么。

    白亦斜倚在亭子里，除了那件引人注目的大氅，暖炉袖套一应俱全，完全是一副纨绔贵公子的气质。想不到毒君也有这样素手煎茶，檐下听雪的静好时光，当真是稀奇。南竹完全不能接受他现在的样子，在她看来，就是被师兄养废了。

    可不就是养废了吗，云霰血脉觉醒已经完成，反倒自己落了一身伤。对于某人这种奢靡至极的照顾白亦也很抗拒，但每次话题就会延伸到他是为了救云霰才变成这样，他实在是怕了云霰和他冷战时的样子，他想怎样便怎样吧。

    脚步声渐近，云霰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在外面看雪，径自坐到白亦对面倒了杯茶。白亦懒得抬眼，他也不说话，嘴角噙笑细细打量。他实在是满意极了白亦现在的样子，比初见时还要懒散几分，华贵的衣物在他身上半点儿也不显俗气，一张脸反被衬得高傲出尘，连目光都敛去了锋芒，满满的漫不经心。

    若现在告诉别人这位浊世佳公子是毒君白亦，估计会惊掉一地眼球，云霰志得意满，我养的。

    “内伤什么时候恢复？”

    “你什么时候回京？”

    云霰很好脾气地回答，“等你伤好。”却等不到白亦的答案，再看他又恢复了那种懒散的状态，完全不准备理他。难道要我告诉你，等你回京的时候，我的伤就能好？若是可以，我情愿一直这么拖着，不想把你交出去啊。

    “等明日放晴，去洛水走走？”

    “好。”

    一经应允，云霰立马就去准备，白亦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散漫的目光始终压着一层阴翳。雪会停吗？但冬天还没过去，只会越来越冷。白亦把自己缩在大氅里，冰凉的手指握紧暖炉，妄图驱散刺骨的寒意。

    这般细水长流的日子着实有些无趣，白亦身上不见了毒君的影子，而且大有在纨绔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的趋势，看得南竹扼腕叹息，人果然都有奢靡的潜质，连一代江湖传奇都不能免俗，居然适应的很好。

    这幅样子自然也吓了到访的熟人一跳，既然是在鄞州城盘桓，那就是在水云间的眼皮底下，风月知道也不足为奇，但造访就很耐人寻味了。

    云霰不在，风月乍一见到白亦，难以置信四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这位气质华贵的妖孽美男子是谁，毒君在哪，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白亦和风月相谈甚欢，南竹识趣退下，都找上门了，很有必要让师兄出面。

    “你，怎么弄的？”

    “呃呵，觉得自己戾气太重，最近改修身养性了，很奇怪吗？”

    “也不是，只是不像之前的你。”

    “有什么事吗？报仇就免了，我最近不是很喜欢打打杀杀。”

    风月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苟言笑，“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不明白。”

    白亦有些茫然，风月沉思片刻做了解释，“你问我掌门选择云凌还是云霰。”说到这里绝美的面容难得升起些严肃的神情，“水云间和云氏皇族到底有什么关系，只一个云凌怎么可能获得那么多的支持？你是说，是掌门在背后支持他，可这次他明明和你们联手，帮了云霰，为什么？”

    白亦始终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他早就看破的事情而已，而且风月想不通的地方他也已经知道了。风泽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开始，云凌就注定成为笑料。

    当初风泽问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云霰，说到底放弃云凌不过是因为有了更好的选择。风泽知道他是谁，认准了姜柔不会放过他，也肯定他需要水云间的助力。说来世事真是无常，素昧平生，初次见面，他们的联盟已然牢不可破。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你忘了，我还问过你一个问题，想知道风泽的选择，这个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

    联姻的人是谁，风月自己都不知道，可知道了又如何呢，从他出现的那天起，风泽的选择已经是他了。白亦端着茶碗的手忽然一顿，目中所有的漫不经心冰消雪释，又恢复了毒君深不见底的眼神，或许是他想错了，从他出现的那天起，风泽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存在。

    从他报出那个名字开始自己就应该警惕的，云初，关于这个人他到底了解多少？风月的联姻到底为什么无疾而终，只是因为他恰巧杀了水云间一位长老吗？从一开始，风泽的目标就是他，风月的联姻对象，也是他。

    “联姻吗，我现在知道是和谁了，这也是我来的目的。我想问问摄政王，认不认识一个叫云深的皇室子弟？”

    白亦突然轻笑出声，风月的话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想。他以为命运对他已经是戏耍够了，误了谢安再还给他一个云霰，没想到连风月也是，她的好感是因为我阻止了那次联姻，若她知道本该是我，又当如何？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