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赏月，白亦自诩不是什么风雅之人，但万籁俱寂，雾雪凇霜的旷野之景确实令他眼前一亮。凭栏少顷，云霰走到身边后他手中就多了个暖炉。

    白亦失笑，“你真当我弱不禁风不成，拿回去吧，我不要。”这些日子确实被他惯得没边儿了，没了内力他也是江湖中人，况且一般的病人都没这么个养法。

    “不要便不要，怎么样，喜欢吗？”

    “嗯哼，摄政王一掷千金，我要说个不岂不是不识时务？”

    “你管这些个做什么，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我难道还会让你赔我损失不成？”

    “喜欢。”

    这两个字说的平平淡淡，云霰却听得出有多不易。江湖上毒君声名狼藉凶名在外，初见时他隐于人海，后来熟识也始终若即若离，再至倾心他还是心迹难明，他将自己藏得太过隐秘，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这么久以来，云霰何曾知道过白亦的好恶，只此一句喜欢，说得清清楚楚。

    “可惜是道残月。”

    云霰笑答，“想不到以毒君的心性，也喜欢月圆，我当你会觉得这轮弯月更有味道呢。这有什么妨事，月圆的时候再来不就好了。”

    “怎么，毒君就见不得世事圆满？”

    “非也，世事和这月亮有什么关系，你道圆满，便祝你心之所向，尽无缺憾。”

    白亦心中一动，这最后一句说的当真极好，我要的圆满无缺，至少此刻已经有了。

    起风了，云霰拉过白亦冻得通红的指尖，那点温度就成了白亦贪恋一生的温情。

    “白亦，我有心上人了。”

    云霰握着的一双手明显一颤，白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促的节奏让他有些慌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云霰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的他，太明显了，即便不说破感情也是藏不住的。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再没有第二种答案。

    “就不想知道是谁？”白亦的神态让云霰确认，他并非无感，索性就说了吧，之前是怕我活不过十八岁，不敢奢望，如今叫我怎么舍得放手。

    白亦心跳的难以自制，脸上的温度惊人，即便有孟尝风月在先，他也从未这么紧张过。还是到这一步了吗，我该给出一个答案。只是在这个答案之前，还有别的问题得说清楚。

    “我的心上人，是天上的月亮。”

    毫不意外的回答，在他说出口的时候白亦的心跳还是慢了一拍。说与不说，他都知道，原来还是有人能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他乱了方寸。

    云霰静待他的答复，此刻他的心情并不比白亦好多少，这一次，他不会再逃了吧？他怕白亦继续回避，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失望。

    白亦知道自己该给出一个回应，明明心里的答案那么确凿，却不得不考虑更残酷的问题，你的过往和我们的未来。再给我一些时间，可好？

    云霰眼中的光彩随着白亦抽出手的动作彻底熄灭。这一刻他终于没了自信，可能自己真的，太贪心了吧。“我送你回去。”

    归程的气氛十分沉闷，夜深了白亦反倒毫无睡意。南竹等的百无聊赖，却只见到白亦一个人回来，而且神色落寞。“白亦哥哥，我师兄呢？”

    白亦心头苦涩，云霰送他下车之后转身离开，大概他误会了，可是这些东西我要怎么说才好，怎么做才能不把他拉下水，怎样才能护他周全。

    “他出去了，你去睡吧，我来等他。”

    白亦双目无神地盯着跳动的烛火，偶尔炸裂的火花让他短暂回神，然后陷入更深的沉思。他打开窗，一轮残月赫然在目，这才觉得弯月当真刺眼。

    “祝你心之所向，尽无缺憾。”

    不留遗憾吗，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他说那句话时自己分明满心欣喜，再多顾虑又怎样，既然想不出办法解决，索性都告诉他。把欠他的一并还了，连自己一并给了他也罢。

    云霰回来的时候明显是喝酒了，白亦扶着他坐好，自责不已。若他当时不犹豫，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介于他这个样子，和盘托出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他扛起云霰一条胳膊想扶他去睡觉，刚起身却被一股大力推到墙边，云霰欺身而上抱住他，不住地唤他的名字。没了内力他本就推不开，这幅样子更是让他连推开的想法都没了，任由他抱着。

    良久，云霰微微松开他，白亦说不清云霰是不是真的醉了，分明认得他，幽幽的目光却烫地他不敢对视。似乎是闪躲的动作激怒了他，云霰再度前倾，杏花酒的味道伴随急促的气息灌入白亦口鼻。

    白亦猛地睁眼，这是云霰第二次吻他，每一次都这么霸道，但偏偏他每一次都躲不开，亦或是不想躲。云霰像是在赌气般不肯放过白亦，临了还狠狠咬了一口，血的味道立即弥漫开来，白亦吃痛皱眉，又被他的吻落在眉心，抚平了所有的情绪。

    意乱情迷中难得的停顿让白亦清醒了过来，云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