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我对卫生间的门踢了一脚:“讲过多少次了?上厕所要关门!”
他已经提着裤子出来了,又往床上一倒:“天才刚刚亮哩,不能再睡一会儿吗?”
我扯着他的耳朵,不让他睡觉:“我受够了,从现在起就要彻底解放,你给我滚起来,把东西收拾收拾,滚到你的房子去!”
“我的房子?你让我睡书店吗?”
嘿嘿,其实买下书店我就应该想到,办公室里他也可以睡呀,不过还是一劳永逸好。于是我掏出钥匙,塞进他的手里,说:“告诉你吧,昨天晚上,我们店里几个人忙了一夜,今天早上,把你以前的老婆嫁出去了,南京梁老板把她接走了,我们才各自回家。”
“喔。”他应了一声,大脑袋垂下来,坐在床檐上呆若木鸡。
“什么意思你?高兴还是悲伤?是谢我还是恨我?”我又问了几句。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终于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房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人顾各人。”
“她不是你娘,应该是你的新娘,却到南京结婚,新郎是别人。”
他把双腿收到床上去,像菩萨打坐一样盘着腿,捧着脑袋,低头不语,沉思良久,眼泪从指缝里淌出来。
我把他的腿放下来,把他身子扶正,正言道;“现在什么也晚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好好吸取教训吧。别娘儿们一样,哭哭啼啼的,跟我走。”
“到哪去?已经见不着她了……”
看起来,他们彼此还是有情感的,否则,他不会这样伤感,她也不会那么爽快地把书店卖给大头。就是她的住房,不会不知道,我会处理给袁大头。
干脆告诉他,春桃把房子也处理给他,15万包括所有的家里的设施,提包进去就可以住人,提供了生活的方便,免除了他的许多后顾之忧,那里还有他们爱情的痕迹。作为我来说,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晚上,可以宽宽松松睡个觉了。
我把衣服扔给他,让他穿起来,说洗脸吃饭,准备上班。今天我们早一点下班,让他请我们吃个晚饭,然后一起帮他搬家。
被我劝说了一阵,他终于慢腾腾起床,母亲已经给我们烧了早饭。我说我吃过了,早上吃的元宵煮鸡蛋,但是,每天熬的白米稀饭还是很受用,我又喝了一碗,一边吃饭,一边给他们介绍春桃出嫁的经过。
说了昨天晚上我们的准备,再告诉他们,梁老板来了两辆车,一辆面包车,一辆桑塔纳,都贴着大红喜字。带来了鞭炮,天刚蒙蒙亮,就在小区内炸响了,两个小姑娘会来事儿,就是不开门,害得梁老板不停放鞭炮,塞红包,我们在里面,每个人都抢了好几个。我摸出一把红包,递给母亲,说这是财气,我们一个礼拜的菜钱都有了。
我也告诉他们,门终于打开的时候,新娘子身披婚纱,浓妆淡抹,规规矩矩坐在床上,大家吃了煮元宵。梁老板给她穿上了鞋子,然后抱她上了花车。慧慧作为伴娘,也跟着上车,小溪在后面撒了许多彩色的纸屑,我们把她的行李搬上面包车,又是一阵鞭炮巨响,车子开出去,在门岗那里撒了许多水果糖,我们这才完成了任务。单大姐和小溪回家去了,我又回去把房门锁起来,这才回家来的。
我把迎亲的过程全部讲了一遍,然后对大头说:“程序你都知道了吧?学着点儿啊,然后自己照章办理。”
母亲用筷子敲敲我的碗边:“不要说别人,你自己呢?什么时候给我把儿媳妇娶回家来?”
我还是用那话搪塞:“妈,您放心吧,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儿媳妇也会有的。”
老板不开心,问题很严重。如果是放在以前,百川书店都要结冰了。可是换了老板,就是换了人间,谁也没把大头当回事儿,两个姑娘照样有说有笑的。
慧慧说,她半下午就回来了,把婚纱送到单大姐那里去,照看着小书店,让她去还婚纱,然后这才回到自己家里,美美睡了一觉,今天就把喜糖喜烟都带回来分给大家,袁天成的柜台上也放了一包。
他不高兴地吼了一句:“拿开,我不吃!”
“不吃白不吃,我们吃,那你就烧着吃吧。”慧慧把水果糖全部拿开,只留了一包香烟。
他想了一阵,拆开了红双喜,抽出一根,却又没有火。慧慧机灵,把大头的喜糖分给其他人,书店里的顾客也每人得了两颗,而且还告诉他们,是过去这里的女老板的,昨天嫁到南京去了,所以才换了男老板。
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经常来,喜欢和慧慧搭话,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吓我一跳,原来不是你的喜糖啊。”
“小坡,是不是我的喜糖,关你什么事啊?”慧慧伶牙俐齿地对他说。
“不是你的喜糖,我就有希望了,你说是不是?”
这个叫小坡的小伙子低声说,还是被我听见了,我吼了一声:“想爱,你就大声说出来,爱是人类情感最美丽的花朵,不是什么耻辱。”
小坡也不是笨人,马上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