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礼带着姜聿去了另一头的铺子，那边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是在姜聿毕业之后才开的，穆子礼猜他应该没喝过，所以才带他来。

    “你喝什么？你自己点。”穆子礼说。

    “我跟他一样。”姜聿对着店员说。

    “好的，请问是…”店员小姐姐敲了两下键盘，抬起头来时正好与姜聿对视，喜得扬起了眉，正想开口打招呼，却见姜聿做了个“嘘”的口型，她只好接上话头，“坐这喝还是打包？”

    “打包。”穆子礼说。

    其实姜聿十二月底的时候回过一趟四中，学校领导请他来给这届高三临近艺考的传媒生开个讲座，要他说说自己以前的励志经历，好给学弟学妹们加油打气。

    那次座谈会比想象中结束的要早，以至于姜聿给陈叔打电话时陈叔还在家里没出发，他便无聊地在校门口晃了一圈。学校周围的变化并不大，小吃摊早点铺小书店和大超市，虽然以前他并不经常能来学校，但这些都是在他的熟悉范围内的。

    唯一不熟悉的就是新开的一家奶茶店。

    姜聿朝店里看了看，满墙的绿色便利贴，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有。这个点店里没人，他便迈步走了进去。

    “你好！”店员迎客，刚想问一句要喝什么，看见来人时却欣喜地叫出了声，“姜聿？！”

    姜聿被这音量吓了一跳，定神后看向店员，他说：“于婉？你怎么在这？做兼职？”

    “对啊，我课不多，有空就来。”于婉说，“我还以为毕业后就见不到你了呢。”

    “我是没了吗？”姜聿笑。

    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他知道自己以前大部分的同学都是这么认为的，就像于婉接下来说的一样：“普通人毕业后都不一定还能见到面呢，何况是你。”

    姜聿没接这茬，他当然也是普通人，笑着点了杯奶茶，问：“便利贴留言会被清理掉吗？”

    “不会，尽管贴。”于婉说，“这叫心愿贴，有人愿望实现了会回来撕掉的。我们店长人超好，有时候看见贴条自己落了，她都会重新涂胶给粘上去。”

    姜聿点了点头表了解，他拿笔写了一张，在背面落了自己的名，撕下贴在了墙上。只眨一下眼，自己都找不到了。

    “你想写吗？那边有便利贴和笔。”穆子礼挑了张椅子坐下等奶茶，他看姜聿面对着墙壁站了很久，以为他是在看别人写的心愿。

    姜聿摇了摇头没说话，聚精会神地找着自己当时贴的那张便利贴。

    穆子礼撅了撅嘴，感觉自己问了废话，姜聿要是写了的话，保准一被人发现就立刻撕下拿去拍卖了，而且一定是会有疯狂学妹高价购买的。

    “你写过没？”姜聿一边找一边问。

    “没那兴趣。”穆子礼说着剥了个橘。

    他觉得与其搞这些没用的形式，还不如自己在心里好好许个愿。

    姜聿终于瞅见了自己写的那张，他将纸上的字默读一遍，随后心花怒放地坐在了穆子礼对面。

    穆子礼刚吃完一个橘子，拍了拍手，起身去拿吧台上的便利贴和笔。

    “你不是没那兴趣吗？”姜聿看着他。

    “有事儿。”穆子礼回来坐下，将一沓便利贴放在姜聿面前，“能签个名吗？”

    “啊？”姜聿愣了，“这么突然？”

    相识快半个月了，现在才来找他要签名？

    “不是我要，我有一个朋友……”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对劲，穆子礼清咳一声说，“是我一个朋友的表妹，她是你的粉丝。”

    “是吗？”姜聿从桌上捡起笔，挥笔签下两字，“就一个名字？”

    穆子礼点点头，将那张便利贴撕下捏在手里，又说：“能再签一张吗？”

    “这次又是你朋友的谁？”姜聿笑着问。

    “这次是我朋友本人。”穆子礼说。

    不管姜聿信不信了，反正他说的全是真的。

    姜聿在新的一张便利贴上写下名字，边写边说：“你要不要也来一张？”

    “要！”

    穆子礼答得很快，姜聿一阵欣喜，他还以为穆子礼会拒绝，谁想那人下一句直接把他从天堂踢进了地狱。

    “我能拿去卖钱吗？”穆子礼说，“我估摸着能卖不少。”

    姜聿咬牙，恨恨签下第三遍自己的名字，这次还在底下加了一句话：穆子礼好好学习，天天开心！

    我看你怎么卖。

    两张一起递过去，穆子礼接过，看到姜聿写给自己的那张后皱了眉头，说：“什么啊？”

    怎么还私自加了句话，那他不就只能自己收着了。

    “给你的祝福。”姜聿笑着说。

    穆子礼没理他，三张便签一齐塞进了口袋里。

    俩人各自捧着奶茶出门，穆子礼猛吸一大口，满足地嚼着嘴里的珍珠，他觉得姜聿说的那句话没错，这世上没人能拒绝奶茶。

    走到校门口，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