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流民乱匪,匪自出自于流民,流民则出自于灾,灾至流民至乱匪,然必出自于当地父母官。
为何朝廷自水灾起始不断下派真金白银、赈灾粮饷迟迟无果?
即便是这真金白银必得经过上下层层盘剥所剩无几,可这赈灾粮饷一路押送,最后却不至灾民手中,却是何因?
这便是景巍一行人来这江南前线驻边将军府邸的原因。
自进入江南境地遇匪开始,景巍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多,因此当日下令秘密押送赈灾粮饷前往前线驻兵将军府。
江南驻军总领,乃是当朝枢密院掌院兼太子太傅董诩的义子——叶长缨。
既是董诩义子,便与景巍是故交,从小与景巍伴读长大,感情颇深。若论年纪,叶长缨倒是还比景巍大两岁,此时正值而立之年。
叶长缨,自幼时起便被董诩收养,并同景巍一齐拜于董诩为先生,自小在京中长大,早年便习武参军,一腔热血皆付诸于战场之上,年纪轻轻便能在军中树立起威望,独当一面。早些年便因战功显赫,被巍帝亲封为江南驻边总领——镇南将军,掌江南边沿一方军权,捍卫大巍疆土。
这便是早些年的事了,说起来还是在景巍被送往南蛮部落为质子之前。
一行人甫一进入驻边领地,便远远的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伙人不知作何,堵住了前方去路,沈筠一个激灵,警铃大作便想拔剑而起,谨慎道:“侯爷,小心前方。”
景巍却是不以为然,懒洋洋的抬手打断了沈筠抽剑出鞘的动作,望着前方那人但笑不语。
沈筠不解其意,还是依照景巍的指示将抽出的一小段利刃放剑归鞘,循着景巍的目光向前方那伙人看去。等众人行近时,沈筠这才发现原来前方众人个个身着军服,显然是前方驻守边境的兵士。而为首一人,则身形高大,着一身将军服,正在自己的马前不住的搓着双手踱来踱去,看上去神情似乎略有些急迫,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人看清来着是谁后,便立刻停下了不断来来回回的踱步,脸上焦躁一扫而光,一个箭步跃上马背直朝一行人奔来。
凑至眼前来看,来人剑眉星目,英姿勃发,正是叶长缨。
景巍此前早已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先行一步来这镇南将军府报信了,因此叶长缨便是早早知晓景巍要来。只是,景巍却没想到这厮竟然早早等在前方,亲自出来迎接了,还真不愧是叶长缨,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也没变!
景巍思及此处,无奈的低头轻笑。
双方二人接头,一路行至镇南将军府。这镇南将军府虽说是处于江南前线的边界之地,但毕竟隶属江南,物产富饶自不在话下。从这厮的将军府邸便能看出,内里布置比可景巍远在京中的穷酸侯府奢侈富贵的多。
一进将军府,景巍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忍不住朝叶长缨打趣道:“哟,我说您老这镇南将军倒是比我这侯爷当的还舒服啊!”
叶长缨闻言登时色变,赶紧拱手慌忙解释道:“侯爷说笑了,怎得能拿末将和侯爷相比,岂不是白白辱没了您这金枝玉叶的贵体吗!”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景巍闻言便朝叶长缨弯腰拱手撅着的屁股上来了一脚,笑骂道:“装什么装,还金枝玉叶的贵体,我看您这贵臀倒是欠踢的紧!”
几人闻言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只有谢峤,似乎自打与叶长缨接头起,就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脸上始终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叶长缨吃了景巍一脚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贱兮兮的朝景巍调侃道:“你说你来就来,干嘛还带礼物,再说了,送礼就该有送礼的觉悟,为何送为兄几车粮草啊?你看我这将军府像是吃不起饭的样子吗?”
景巍瞧着这厮贱贱的表情,眯了眯眼,一脸还真想再给他来一脚的表情说道:“这些粮食可不是给你的。”
叶长缨故作恍然大悟的吃惊状,朝景巍挑眉坏笑道:“那你为何要来我这将军府,莫不是想哥哥我想的心急如焚了?”说着便一手捏起了景巍的下巴,非得狠狠调戏一番,才能报刚刚那一脚之仇。
景巍一个转头,挣开了叶长缨这贱厮的手,不经意间却瞥见了旁边的谢峤。不知为何,景巍觉得此刻谢峤脸上正明晃晃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和叶长缨。景巍略一思索,觉得可能是本就一路疲劳,叶长缨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只顾着插科打诨久别重逢了,怎得忘了让几人进屋先略作休息。谢峤可能是累了,对,一定是累了!
景巍当即一下决心,杵了叶长缨几下,不耐烦地冲着还沉浸在自导自演中无法自拔的叶长缨皱眉嫌弃道:“去去去,先谈正事,进屋再说。”
闻言,叶长缨也自觉的很,立刻敛了之前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微微一笑朝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里面请。”
几人落座后,檀木红桌,白瓷杯盏,待下人置上热茶后,叶长缨便先行屏退了下人,亲自关上房门。
而后转身,便一脸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