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七婶带了儿子来换药,篮子里装了肉、面和发包,提了一只大公鸡,来谢王六先生。白先明睡了一夜,早晨觉得伤口有些痒痒,可以拄着双拐走几步了。卫生院医生说伤口已经感染必须截肢,否则病人高烧昏迷很危险,现在看感染控制住了。
陈无柄一家都推辞不肯接受白七婶的谢礼,她急了,不接受谢礼就是不准备继续救治病人,儿子的腿还是很难保住,刚看到的曙光要消隐,那怎么成?
“陈王六呀,我知道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对不住,仓促间只能办到这些,你不收肉、面就是不给我面子,发包是表示大家都发,这鸡是配药用的,你不收就是要病人半途而废啊!”
这话说得太重,陈无柄不怎么在行这人情世故,不收礼就有这样多的问题很觉惶惑不安,既然七婶这样坚持,那只有收下了,引起她误会就更加尴尬。
“好,好,七婶,我收成了吧!一付药用三天,现在就取下来再加工一下。”陈无柄取下药包,加上白酒重新炒烫,在创面上熨至温度适宜,重新包好,吩咐不吃生冷。
“陈王六,你看先明的腿能长好吗?不会变瘸子吧?”七婶忐忑不安问起最忧心的问题。
“应该不会,七婶,断骨处不是正关节,骨茬又对得很齐,不会一只脚长一只脚短。但是,伤口离脚踝不远,筋络促生过厚可能影响关节活动,两付药之后要帮他活动关节。”
陈无柄耐心给她解释了病情的预后,安慰一个忧心如焚的母亲,并且告诉她怎样克服后遗症,康复成一个正常人。七婶十分感动,陈家出了这么一个新王六,有福呀!
“那没问题,谢天谢地谢谢你陈王六,哎哟,不用截肢总算是一个完整的人,要不然,先明这辈子就完了,没有半条腿怎么谋生,怎么找老婆啊!”
说到找老婆,七婶忽然想起一条最新消息,她眼睛飘出神秘的光芒,她凑近陈无柄小声的说:“陈王六,你还在跟大妹好是不?听说,大妹一回家就跟她老子闹得挺凶呢!”
“啊?有这事,七婶,你听谁说呀?”陈无柄心里咯噔一下,白铁梅会不会挨揍呢?
“哦,我的丫头先兰跟白先荣丫头世芳是同学,一进门就听到大妹父女在吵架,世芳悄悄告诉先兰说:伯伯给大妹姐找了个男生,叫什么刘鸭蛋,大妹姐不干,要跟陈无柄好,闹得不可开交呢。先兰回家就告诉我了,陈王六,他家不好惹,小心就为上啊!”
陈无柄脸上升起乌云,刘鸭蛋这么一个混球,要才能没才能,要相貌没相貌,白先光居然看得上,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唯一可取的就是有一个有势的爹,会仗势欺人,白铁梅不跟他大闹才怪呢!从这消息看白铁梅还不至于挨揍,静观其变就好了。
“谢谢你关心,七婶,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如果先兰听到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好吗!”
七婶点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陈无柄:“放心,有消息我会尽快告诉你的。”
送走了七婶,陈悟道就喊上陈无柄一起上山挖草药,陈无柄看看天空,进山挖药比较晚了,他疑惑的说:“爸,进山太晚了吧?走不了多远就得拐回头了,不如明天早早的去。”
“阿丙,明天你一样要给白先明换药,我们只去黄牛坳,时间来得及!”
说的也是,这几天都要换药,不能让病人找不见人干着急,那是没有医德不负责任的态度。这是自己把招牌砸了,以后谁相信你呢?陈无柄点头同意,拿了药锄和背篮走了。
“爸,我们今天只能去一个地方了,你为什么选择黄牛坳呢?那儿是山崖啊?”
“是的,你还记得地方,阿丙,我们正骨水存得不多,白先明这一用所剩无几,必须练成一罐以备不时之需。黄牛坳山崖上有还魂草,我们去挖它回家。”陈悟道一路走一边说。
陈无柄知道,正骨水确是没剩多少了,这些年老爸不接诊所以没练制。还魂草是正骨水必须药草,所以赶着挖回家,练药还需要时间,接诊开始了没药怎么成?
“爸,我们这才出发上山,你怎么知道黄牛坳上有还魂草呢?”陈无柄觉得有些奇怪。
“好些药方制药需要新鲜草药,干品效力大打折扣,尤其是蛇伤药,阿丙,作为医家不掌握这些药源怎么行?临时要用的时候再漫无边际的找,岂不误了大事吗?”
陈悟道深情的看了儿子一眼,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却包含着很深的道理,没有敬业精神怎么会想得这样远?陈无柄若有所悟的点头,大山广阔草木繁多,挖药人都是随机遇到就挖,要寻找某种药草,有时几天都找不到也是常事。掌握药源谈何容易!
“爸,栽培药掌握药源还好办,这野生药草是随机生长的,山岭如此之大,沟壑如此之多,爸,掌握药源就太难了吧?即使某地发现某药,人为挖去动物破坏也荡然无存啊?”
“当然很难,这就需要作细致登记。阿丙,某地发现某药,它的后代就可能在附近繁殖生长,找到它的概率就比漫天寻找要高得多了吧?这还魂草就是我五年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