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聚弦山最近要到我们这里招收灵根好的弟子啦！”

    “哎呦是吗？那我得让我家那俩娃子试试！说不定我们家能出现一个神仙！”

    “你可得了吧！你家那俩愣瓜子儿能比得上尚言尊者？也不臊得慌！”

    ……

    步陌垂头走在林间小道上，衣衫褴褛，蓬头丐面，脚掌被尖利的石子划开细细的口子，每走一步都能留下斑驳血迹，溶进雪里。

    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网兜住挂在树上，脑海里充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这具身体叫傻子，傻子他娘给他取的。傻子他娘叫汤秀，据说是县里一户没落人家的小姐，被拐卖到山村让傻子他爹买走当媳妇儿，常年遭受打骂折辱精神逐渐不正常，在傻子出生前把傻子他爹用被子闷死了，据说还招摇的把尸体摆在家门口跨来跨去，于是，傻子就被跨出来了，掉在地上没被摔死，但是被他娘踩了一脚，正中头部，没死，脑子跟着他娘变得痴傻呆愣，但是不同于他娘去攻击别人，他一直被同村的小孩和流浪汉们欺负，很神奇，傻子就这么被欺负着长大了，现在已经七岁了。

    “嘿！傻子！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四周围上来一群小孩，个个手里拿着一把石子。

    步陌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滚回来！谁让你走了？”一个穿戴虎帽小袄的小孩神情倨傲，拦在步陌面前。

    步陌抬眼，瞳仁很黑，面上毫无波动：“让开。”

    胡灿惊讶一瞬，随即捧腹大笑：“你们快过来看看，傻子说话了！傻子会说话了！”其余小孩立马围上来跟着笑，像是在比赛谁的笑声更响更亮一般。

    “我说，让开。”步陌盯着面前的胡灿。

    胡灿止住笑声，伸手推步陌肩膀，边推边说：“你是谁？不过一个小傻子！拦你怎么了？小爷拦的就是你！你能怎么着我？嗯？”全部笑声戛然而止，像是在响应胡灿的话，其他人立马把步陌围成一个圈，扬起抓着石子的胳膊就等胡灿一声令下。

    步陌上去一拳打在胡灿脸上，伸脚踢他下盘，旋即踩在胡灿脖颈上环视其他人。

    其余的人呆愣在原地，手里的石子忘记扔出去，脚步不由自主后退，面面相觑，胡灿没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胡叔来了！”众人四散，雪地里只剩下步陌和胡灿两个人。

    胡灿怒目瞪着步陌，喉咙被踩，尊严受挫，他扭动身体企图反击。步陌蹙眉，把胡灿踢晕，脱掉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转身离开。

    他的记忆停留在被左思勾魂那一刻，现在直接来到这一世，难道左思上一世真的把他杀死了？是的，怎么不是呢？若不是这样他怎会转来第二世？步陌苦笑一声，是他妄想了，，，

    走了许久，来到记忆里那个小溪旁的草丛，很显然，草丛里被收拾地很干净，雪平整地铺在上面，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它下面藏着的毒虫、污物。步陌感觉很冷，过往的风像利刃一样刮在露出来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痕迹，他蹲下来想要环住一丝温暖，但是抓住的只是冰寒彻骨的雪水，流进衣衫，流进心里。不知道左思这一世是什么身份，，，他这么落魄他一定看不上他了，想到这，他突然笑了，左思什么时候看上他了？

    步陌开始对自己感到一阵阵的厌恶，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别说左思，就连他自己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人，他真的能成功么？强行牵来的缘份就算能成功，长久得了吗？是不是应该放弃？不然就放弃好了，看着他就够了，，，这样想着，步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蹲在小溪旁睡着了。

    “小兔崽子敢打我儿子？！”突然被一盆冰水泼醒，步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面前一个长得像黑熊的男人正凶神恶煞地瞪他，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大小。

    这是一间放杂物的房子，大小箱子叠放在四处，上面布满厚厚的灰尘。

    房间里另一道声音响起，胡灿哭着对他爹说：“爹！就是这个傻子打我，你看我的屁股都肿了！以后影响家里香火怎么办？”

    胡虎听到这，眼睛瞪得更大，扬起黑厚宽大的手掌就扇了步陌一巴掌，仍不解气，抄起胡灿递来的铁锨重重打在步陌身上，直到他浑身是血了无生息才停下来，稍微解了口气。

    胡灿有些害怕，拉扯他爹的裤子问：“爹，傻子死了怎么办？”

    胡虎啐了一口唾沫，弯下虎背把胡灿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一个没爹没娘的傻子，死了也就死了，谁都不能欺负我宝贝儿子！”说完便扬长而去。

    夜间，呼呼冷风夹杂着雪呼啸着灌进这个充满灰尘的房间里，步陌睁开疲累的眼睛，身上的血没结痂的也已经被冻住了，有些粘在了地上，他一挪动鲜血就瞬间涌出来。

    再怎么样要先离开这间屋子，步陌五指紧紧扒在地上，缓慢移动爬出房间，冻到极致已经感受不到里外温度差别，感受到的只有这具身体生命的逐渐流逝。步陌不免有些悲戚地想，或许，这一世就这样过去了吧，只是可惜还没有见到左思，也不能陪他度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