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十四怎的今儿个有闲心来我这里玩?毓庆宫的奴才不懂事,贵客至,也不知先过来禀告,没得怠慢了……”,剔透的白玉茶盏被轻放在桌上,发出小小的清脆碰撞,当朝储君殿下尊贵倨傲,纵然他笑着关切,也会让人竦然敬畏。
滺澜和端食盒的太监都不自觉扳直了身姿严阵以待,生怕何处出了纰漏,惹来意想不到的罪过,周身只觉毛发倒竖,冷汗涔涔。
“不过是来给太子哥哥请个安,我没让奴才们大惊小怪胡折腾”,与旁人的小心翼翼不同,十四阿哥似乎并未领会到太子此时微妙的不悦,他自来熟的找了张紫檀嵌粉彩席心椅坐下,太监奉上茶,也不见客套,接过至唇间品了几口。
“臣弟奉命听政,可奈何天资愚钝,现下还一脑门子浆糊。去请皇上明示,又被呲哒数落一顿,说我蠢笨,流民安置一事,全权由太子哥哥监管,遇上困扰疑惑,要去虚心讨教。罕阿玛还说,国事繁忙,懒怠搭理我,莫去惹他烦心!”,十四阿哥与方才在廊下判若两人,神情中有种不知世事的天真,眉开眼笑凑到太子近前卖乖请教,目光清澈又懵懂。
“呵,你自小聪颖,又何来蠢笨之说,想来是圣上没空闲罢了……”
太子轻笑一声,缓和了紧绷的凝滞,仿佛周遭氛围也松快疏散了不少。他矜贵的望着弟弟,嘴角勾起,似在微笑,可目光中又不自觉流露几许高高在上的怜悯,仿佛眼前人并不是他的血脉同胞,只是被父亲小妾惯坏了的没脑子纨绔,是个不成器的傻子。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太子哥哥就可怜可怜臣弟呗,若我不跟着学点什么,或是说个像样儿的道理,莫说皇上得怪罪责骂,就连谙达也放不过,回头又罚抄书,苦的很!而且这事儿吧,臣弟先头听吏部那边说……”
十四阿哥对太子的轻慢浑然不觉,仿佛急着去讨好邀功,一脸逢迎谄媚,期盼着被兄长赏识与提拔。他似乎要说什么隐秘军机,故意四下望了望,暗示要遣退不相干人等。
太子不露声色,气定神闲的观瞧着有意巴结自己的弟弟,好像这种情形,他早已见惯不怪。过不会子,才轻轻动了动指尖,毓庆宫总管太监领命,将乐师宫人们都遣了出去。
“啧,这人怎的没有眼力价儿啊?她方才给我请安,说是奉命来给送点心的,如何送了点心还戳在这儿?我们有朝廷要事商谈,你这是何意?”
谁承想,十四阿哥好端端忽然朝滺澜发难,言辞之中含着欲加之罪,咄咄逼人不留余地。
“哎呀,你这愣头青!人家姑姑是在御前当差的,有什么听不得?再说也是奉命行事送个东西,与女子言谈,当有君子之道,不可大呼小叫,又不是在西郊练兵丁。”
这会子太子终于放松下来,有了点寻常人样,他一反之前的深沉叵测,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笑骂十四阿哥粗鲁不懂事。说罢,意味深长的打量滺澜一眼,抬手命她退下。
出了园子的门,滺澜遇上一个熟人,要不是凑巧撞见,恐怕都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先前选秀时同屋而居的扶柳,正随侍在太子妃身后,彼此相见,皆有些诧异。
“奴才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滺澜上前行礼问安,她先前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见过太子的家眷,都说太子妃出身名门,父亲位高权重,且家风清正严明,虽身为女子却饱学经史典籍,深受皇帝赏识喜爱,与太子这门婚事,也是皇上左思右选之后,心中第一得意之人。
太子妃因被皇上器重,在宫中颇具威望权势,吃穿用度皆尊贵精细,且有些连一般妃嫔都摸不到的物件,去不得的宫苑,于她而言,都不过是唾手可得而已。
晚间回了下榻处,滺澜觉着乏累至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白日所见所闻。当所有细碎的画面不时闪现在眼前的时候,令她最在意的,居然是只打了个照面的扶柳。
扶柳侍立在太子妃身后,颔首朝滺澜微微浅笑,她比选秀时胖了些许,或者说,短短数月,已然摆脱了先前瘦弱干瘪。面颊红润丰盈,年纪小小,却有了几许妩媚风情,一双灵巧秀美的丹凤眼顾盼生姿,唇间樱红点点,衬着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着实楚楚动人。
先前听宫中老嬷嬷嚼舌根,当今太子妃虽因夫贵而妻荣,地位显赫无双,但私下也是苦闷人,皇帝看重她品行端正家世好,丈夫却嫌弃其刻板无趣惹人烦,夫妻貌合神离,寝殿早已冷寂多年。先前妾室就一个个往里抬,北地胭脂看厌了,这次下江南阅兵,又搜罗南方佳丽无数,自己膝下仅有一女,日子过得也是锦绣之下烂棉絮,一塌糊涂。
所以,滺澜就更琢磨不透,以太子妃严肃谨慎的性格,言行恪守儒学女德,从不在花巧之事上费心思,更厌恶虚浮轻佻的举止,扶柳这般女子,为何会入了她的青眼?甚至还是亲自选中的随侍女官,要知扶柳虽美貌,举手投足却是坊间戏子的风情,眼波流转之中,水雾缭绕,媚意横生,太子妃会瞧不出来吗?这二人拼凑在一起的画面,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