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烟雾九重城(第2页)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口不择言,肮脏污秽!罢了,姑姑也不必装得情深义重。想当初我问过你,可有如意郎君要嫁,若说出来,自会替你在娘娘面前周全。可姑姑楞是咬紧牙关不告之,到底心上人也比不上位份,还不是嫌弃十三哥定了亲,嫡福晋没你份儿,可惜,心比天高,竹篮打水!”
十四嗔目怔楞,仿佛已经出离愤怒,又或许被教养限制了应对的言辞,高高抬起的手掌,终究是缓缓握成拳,显然他也在竭力隐忍,换了软刀子去扇浅香的脸面。
正激烈难分之时,滺澜只见廊下远远跑过来个六、七岁的小人儿,正是府邸的长子弘春,乳母、婢女都慌慌张张追在身后,显见得是她们没看住小主子,被孩子挣脱了管束,要来寻娘亲。
待追到门口,众仆婢见滺澜站在廊下,皆仓皇惊恐,连忙跪地请罪求饶。趁这混乱的当口,弘春破门而入,一阵寒风也吹醒了屋中争执僵持的两人。
“天寒风大,在外面待什么?仔细别着了凉……”
十四阿哥不知滺澜听去多少,又猛然记起浅香方才挑唆之言,唯恐因此生了误会,又碍着外人在场,纵心中惶惶不安,也未露太多情绪,只眉宇神色间有些别扭尴尬。
“额娘,额娘你别哭!是不是他又欺负你,待孩儿往后长大了……”
都说童言无忌,莫要计较。但六岁的孩子已经蒙学知是非,他能侃侃而谈这般言论,还轻蔑直呼自己父亲为‘他’,莫说亲情,连没半点尊敬都不见,若说背后无人诱导,任谁都不信。
伺候小阿哥的奴才都惊悚畏惧非常,跪在地上瑟缩发抖,恐要殃及池鱼。
“你长大要如何?养不熟的狼崽子!”,十四阿哥缓缓偏过头,审视着他名义上的长子,目光漠然,泛着森森寒意。
“小孩子戏言罢了,你莫要迁怒于他!”,浅香见大事不妙,忙将弘春护在身后,给奶娘打眼色叫抱离是非之地。
“我不跟他计较,就要问责你是如何教养的孩子?若没能耐抚育,趁早交给别人,明儿我就奏请圣上,放宫里给嬷嬷养!”
看着他俩又闹起来,奶娘趁势赶忙将小弘春抱起,想要逃离。十四阿哥才要开口阻拦,却被滺澜挡在身前,她也觉得,情势已经混乱不堪,就算孩子缺教养,却不急于一时,需从长计议。
“额娘,额娘……”
待走出好远,都还能听闻弘春的哭嗓声。浅香冷笑着坐下来,她倒是比方才淡定了许多,好似心中有了底气支撑,忽然眉目凌厉的望向眼前的十四阿哥。
“您可真逗。我不过出趟门子,就被责怪给家里招惹是非。殊不知,这孩子才是您自己招来的一根刺,甩不脱摆不开,将来逼急了,身世大白天下,可是欺君……”
“够了!”
滺澜不知浅香往后还要说什么,但她莫名感到一阵战栗寒凉,总觉得灭顶之剑悬在梁上,慌忙止住了话头。看眼前这两人赛着倔强,恐轻易不会罢休,若再任其蔓延下去,还不知捅出多少祸患言语,眼下只能自己去打圆场,才能鸣金收兵。
“劝侧福晋消停些吧,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动百,眼下多事之秋,您不惦念着我们,好歹也顾及孩子,宫里的娘娘,还有您娘家府上的亲眷。十三爷被圈禁在养蜂夹道,天寒地冻是不好受,我替您跑一趟,回来告之安否,可好?”
这几句话,不止把浅香镇唬住了,抬起肿成核桃的双眼,呆愣愣望着她。身旁的十四阿哥也惊诧莫名,脸上神色瞬息变幻,可见心中五味杂陈,他这模样,险些把滺澜逗得笑出声,勉力维持才算忍住。
二人离了浅香院落,缓缓踏雪走在庭园小路上,静默了好阵子,还是滺澜趁十四阿哥将斗篷披在她肩头的工夫,一把挽住了这人的胳膊,笑嘻嘻左右观瞧。
“您要心里装着事儿,不妨痛快说出来,不必委屈藏掖。我压根没在意浅香姑姑的话,您有没有利用之心,我还能不知道?再者,纵是用着我又何妨,也就是身为女子不由己,若为男儿,我就大大方方给您十四爷做幕僚,助您前程锦绣,腾达显耀!”
十四阿哥低眉望了望她,没按捺住,笑得露出贝齿白牙,忙将脸撇向一旁,端住尊严威势。他们俩好似前世就做过知己夫妻,从不用虚与委蛇的应付,更不必担心误会差错,彼此心自有灵犀,哪怕星星点点愁云,片刻就烟消云散。
这是他的解语花,是他的忘忧草,亦是他的英雄冢绕指柔。多少焦躁愤怒,窘迫难堪,轻而易举就会得到救赎化解,云淡风轻,不费吹灰。
“你去看十三哥,不许同他多说话,我就在院儿外头等着,盯着!”,正经话没说两句,这人又挨挨蹭蹭缠磨上来,别别扭扭吃干醋,还要端出大度豁达的襟怀。
“想什么呢!我是去瞧瞧秀瑗,七格格吃不了苦、受不得累,府邸靠她张罗操持,圈禁了还得她去陪伴照顾,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给送点炭火衣物,说两句体己话,和十三爷没关系。就大大方方去,谁爱告状谁去,皇上都要念一句我们姊妹情深,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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