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辈更不必惧怕。”
滺澜皱了皱眉,嫌弃地将腻歪在身旁的人拍开,无奈何人家不在意,小跑两步又追上来,摇晃手臂央个澜姑姑打赏,天寒地冻,赏他暖帐锦被里销魂快活。
养蜂夹道其实离十三爷府邸不远,就藏在城东错杂的胡同之中,远远看着不起眼,待到近前才瞅见侍卫挎刀,威武严防。
青砖灰瓦的两进院子,大抵像个寻常的殷实百姓家,收拾得还算齐整,只是对心怀壮志的天潢贵胄来说,此处无异于囚禁拔牙猛兽的牢笼,痛苦折磨至极。
秀瑗在西间堂屋里沏了茶,招待滺澜小坐,絮絮叨叨拉家常,窗外雪落无声,室内茶雾缭绕,像极了宫里当差时住的榻处,姊妹间好久不曾有这般宁静光景。
“你可不知道,我们福晋又怀上了,吃苦受冻被圈禁的差事儿,她可担不得,在府里养尊处优安胎呢。要么说,晚嫁人有好处,身子骨都长壮实了再成亲,能生能养是福气。只是她顶着主子奶奶的名号,大小事儿都撒手不管,操心受累都扔给我。不过,也不怪她,打从过门,怀一年、月子半年,月子过了又怀一年,再养半年,周而复始,没得空闲。就这还霸占着男人不撒手,府里大小妾婢,都仰人鼻息,连点子油星儿都沾不到,醋劲儿大!”
许是当家处事习惯了,秀瑗早已抹去了昔日的温婉,愈发干练利落,说起话来炮筒子倒豆儿一般,噼里啪啦半点不留情面。滺澜瞧着,好笑又觉得心酸,她是真心疼挚友,当年灵巧可人的小姑娘,早已被岁月磋磨了天真。
朝堂上的纷争,秀瑗不太懂,且十三阿哥也从来也没拿她当知心人,透露并不多。只是隐隐从先前在宫中的旧友口中知晓,或许这次惹皇帝盛怒,是弃车保帅,替四阿哥背了不可言说的罪过。
“既是来了,何必不进门?”
十三阿哥推开支摘窗,从里头探出半个身,勾翘着嘴角儿,朝站在胡同墙根儿处弟弟调侃。神色上辨不出愁苦困顿,他悠悠然品着茶,倒有种闲云野鹤的自在。
“怕给十三哥添乱,这节骨眼,别惹人猜忌……”,窗外那个也硬脾气,腰背绷得直挺挺,目不斜视,像极了他小时候犯错挨数落的倔样儿。
“哈哈哈,酒不错,下次记得多带两壶……”,十三阿哥不以为意,朝窗外晃了几晃空酒壶,显然在挤兑弟弟嘴硬,明明之前偷偷送来不少东西,就是咬着牙不肯认。
“陈年松苓酿!我也才藏了这一壶……”,说到一半儿,看亲哥哥脸上堆着促狭的笑意,才知又上了当,自以为强悍的呲着牙要挟,却只惹来更大声的嘲笑。
转年的暮春时节,在各方朝臣宗室呼吁簇拥之下,胤礽被复立为东宫储君,随着他的赦免,之前受此事牵累的诸兄弟,除大阿哥诅咒压胜罪大恶极之外,余下全被‘开释’,封爵的封爵,加官的加官。
彼时弘明快过五岁生辰,因着他阿玛被加封了爵位,府邸扩建,又在后园外圈了马场。孩子瞧着新鲜,非要太监扶着骑马溜圈儿,谁承想还没待滺澜劝阻,十四阿哥先疾言厉色断了他这念想。
孩子自幼被他一手抚育教养长大,素来有求必应,被宠上了天,这还是头一遭碰钉子,尤其见他阿玛严厉,委屈得瘪起嘴。只是他性情乖巧懂事,做不出吵闹顶撞的行径,只是泪汪汪埋头在亲娘怀里不吭声。
“我不懂了。你自己打从记事儿起,就跑在马背上;再者,谁家孩子不是这样长起来的。找匹老实的小马,太监牵着玩一圈,不妨事……”,滺澜心疼儿子,又不好当着孩子忤逆他爹,只能笑着打圆场,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谁知十四阿哥却全然不理会,他枕臂躺在榻上,言辞理直气壮,“能比吗?我皇阿玛十几、二十个儿子,不拼命混不出活路,老爷子也不见得吝惜。可我不一样,膝下拢共就这两根苗儿,得万万看仔细,丁点都折腾不起。”
他们在园子中的对谈,巧不巧的,被路过赏花的庶福晋娇雪听个完全。八阿哥虽被复了贝勒衔,但风光威望都不似往昔,八福晋在府中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中也烦闷,来找娇雪串门子聊天。
“想不到十四弟看着桀骜不羁,倒是个痴情种儿……”,八福晋隔着花叶枝蔓往内院望,看人家尽享天伦的景象,面上装作淡然调笑,心中却难免酸涩。她此行可谓悄无声息,一方面是不想被人指摘结党,另一方面是想找人说几句体己话排解忧虑,故而并没惊动府邸主人,十四阿哥也未曾来相迎招待。
“福晋有所不知。我们主子奶奶可是娇贵人儿,平日深居简出,见首不见尾。我们爷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防我们比防刺客还严,平日里不叫去叨扰。有回暴雨连天还下雹子,我在凄风苦雨里等了足一个时辰,好容易把人盼回来,才抱怨害怕雷雨,想让他陪陪。扭脸儿他就把玉嬷嬷招来了,问福晋在做什么?那老婆子坏着呢,奏报说福晋爱看雷雨,在阁楼上迎风观景儿呢。好么,这下扎他心尖儿了,嘴里叨叨着别受风,拔腿就跑了,这不是成心吗!不就生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娇雪快言快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