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表叔哎,哪有你好哦,越爬越高。”
古华回乡,首先去卫生院见猎娃子。猎娃子上卫校古华资助过他十元钱,这回他该帮古华一下了吧?猎娃子卫校毕业捎带了个平川女人回来,女人不事山里庄稼劳动,在公路边开了个小卖部,已生一女。猎娃子见古华到来,依然如小时候一样热情。古华说:“猎哥啊,你好行啊,山里的女子往平川跑,你却能把平川的女子拐回山里!”猎娃子嘿嘿地笑,古华又看到他上六年级时讲风流韵事的那种神情。古华说:“猎哥,能借给我点钱吗?我还有半学期就毕业了。
”提到钱的事,猎娃子有点紧张:“这……”东摸西摸,给了古华四元捌角钱。
古华夜难眠,白天愁眉不展,四处奔走,又向父亲讨了十五元,共得六十元,算是最丰富的一次,宽心的返校。
回到汉中城,路过歌剧院,心情较好,便想看一场歌剧。古华外穿棉大衣,内穿学生服,两手偎在棉大衣兜取暖,观望招牌上的广告。
“同志,今晚演什么节目?”这时,有俩人走到古华身边,问道。古华心道,难道你们不识字,招牌上不是明明写着的吗?便目不斜视,没好气的抬手一指:“你自己看嘛!”
不好!说时快,那时迟,古华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他一摸揣在学生服下兜的钱,果然没了!
那二人已混迹人群,你能说是谁?这是两个专业小偷高手,古华一点感觉也无。
天咧——!古华顿时呆若木鸡,刹那间经历的桩桩不幸事一起集合在脑际,他心在滴血,他在心里大声呼喊,天咧——!命运为何偏偏与我过不去,雪上加霜,我错在哪里了,为什么——?!
古华失常的表情引起同学询问。
汤照善见古华鞋子已破,拿来一双解放鞋。“老同学,没嫌孬。”女生峦成秀、饶代玉给古华一沓白纸,路汉琴拿来一沓饭票,说:“我也吃不完,别担心,没了再给我说一声。”她是公认的班花,与古华要好。
但古华有自知之明,来真格的就另当别论了,除了长得逗人喜爱,哪点儿让人痴情?长得可爱却个矮。
“你要是再高一点,我就要追你!”有一天,一个女同学望望古华,忽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就这样一天一天渡过,没有说声谢谢,只是眼含感激之情,只是抒发在日记本中。
青春,该是一把火,大学,应是弦上的箭,没有瓦斯的烟云,我感到窒息,无苦刑的折磨,却受灵魂的熬煎。
脆耳的歌声没了,幼稚的童心失去了,揩一把汗水,前面的路还有几弯,多远?
春天的百花,给我一丝甜意,秋天的枫叶给我偶尔的慰安。
我要学习,拿笔的手却要摁着胃腕,我要摘玫瑰,缺乏不怕刺的勇敢,我要治病,摸不出五分挂号钱。
还好,不知是我体温太高,还是认错了世界,生活中,不乏真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