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的肚皮天性随和，搬起指头算了算，服待了多少个图野味新鲜的男人呢？十个指头还不够用超了八个！但那些男人非但没贱觑于她，反而敬若神明，社会中人亦说不起她的闲言杂语，嫂嫂的肚皮厉害！说不准她属于哪种性格，亦刚亦柔，亦阳亦温拿捏得恰到好处，这恐怕不是她初中课本上能学到的，学来的东西生硬，那是她的天质加以后天社会的陶冶造就。

    但毕竟招来麻烦，那些尝到甜头的男人如苍蝇般嗅闻着她。她再次服侍得他们如醉如仙然后对每一个男人说：“好了，死了你的野心，别再想我！”有男人说：“你那宝贝，你那人味格外上心，叫我怎放得下你？”

    “人心哪有个止境，”她说，“听话，以后只当若无其事，我们还是好朋友，否则别怪我看就不看你一眼了！”

    嫂嫂的肚皮的话就是圣旨。

    嫂嫂的肚皮开始有了理智，打扫了“环境卫生”，觉得干净清爽多了。虽然乱了点儿操持，然皆是封闭的本乡本土之野男人，无性病可染。

    何止如此，还有保持原状的秘法呢，永远如处，两尊山包丰腴如故，加之那因人而异的情调，羞涩与大方，温情与泼辣，纯情与豪放。天下奇才！

    那次她是怀着爱意并有调戏古华的心理去职中的。聆听了古华谈话后，嫂嫂的肚皮心理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夜中篝火点亮了心窍，开始感觉出自已行持的不当。打算刷新自已的系统了。

    不行，我要冲洗掉“嫂嫂的肚皮”这光荣的绰号！她最终明晰了模糊了很久的感性认识。但却在删去的名单中没划掉古华老师的名字，心目中，保留了一个人的地位，大大减轻了心理负担。

    为巩固更新的成色，嫂嫂的肚皮干脆学包饺子，贷款三万离开乡土只身去城里开饺子馆。

    她很奇怪，时光的沉淀并未淡化古华的影像，反而常想起他，莫名其妙地就想起，说不清是爱意抑或敬意。

    赢得自由的她那就去南岭看望古华吧，纵然他身边钻出来一个妻子也没关系，这思想意识对曾经的嫂嫂的肚皮再合符情理不过了。

    嫂嫂的肚皮，不，现在该恢复名誉，称她为林嫂了。林嫂动念头去看望古老师是冬月下旬。林嫂运气真好，或许冥中的机缘安排如此，不迟不早，古华刚从外地回乡，要是早去一天，还得扑空折身而返。因为古华早己从醋夏出发，离开南岭踏上茫茫征途，辗转在中国大地。

    教师职业能随便离岗吗，古华想干什么？

    这个秋收之季，南岭中学亦有收获，荒漠的土地长出了一株灵芝草——远定县文科状元，西北大学六年制研究生，这果实与古华的培育大有关系。校长高则应韬光隐退于普通教师群中，推荐教导主任普英河出面闪光当校长。他重视高中教学，古华连带三届高中毕业班数学。他叫何敏欣，当古华接这届高二数学时，他的潜能还在冰雪下冬眠，不料他十分适应古华老师这个园丁的浇灌法，很快出土冒尖，并能融汇贯通分类知识，高考登上县文科榜首。

    普英河当校长允许老师外出创收，勤工俭学——从你工资中扣除三千元，至于你闯荡成乞丐或富翁，那是你的事，有老师已去了厦门，合同期一年。这年月，维持教学仅靠收学杂费，早年的公立教育经费保障决堤，全民生意如火如荼，虽然华厦富裕得风风火火。

    如此良机何不利用？古华总觉得自己所修功法未得高人亲传，也申请外出“勤工俭学创收。”

    古华二次远行访道，辗转北京、西安、长安、上海、成都，间行山乡小道，仍旧回寻得光心师兄代师传法，得藏密红教心中心大法，并打坐专修二十八天。历经劳苦艰辛磨练，从夏天出发，走过秋天，至冬末提前返回南岭，仍旧回到了俗间。至此，古华才算得到了正统真传。光心说，得此法者，乃上根人，前生为修禅人，此法才传三代。

    古华给校长普英河买了一条外地烟，作为远行一趟的俗礼表示。

    有不少人问古华：“你这次出门挣了多少钱？”

    古华只是笑笑作答。

    说不清来了还是去了，不问是对还是错。晓得月亮不是缺了，太阳不是落了，世界就这样轮回，该了的必了，想作的去作。

    外出几个月古华的宿舍关门几个月，回来开门一股霉气呛鼻。打扫了屋子，坐在那低矮的过时长沙发上。

    “我又回来了！”

    他本可以一去不回的，就此出家，郑南修心寺、成都昭觉寺，哪里都可以先行踏出第一步，然终缺乏勇气，犹豫不定，瞻前顾后。出发时，他将大部份钱交给葛国治老师，说：“等我有了落脚实处，再写信劳烦把钱给我寄来。”

    古华离校，数学教研组长之官也就自动解职。教导主任玩笑说：“从今天起，你就算人在江湖了。”

    茫茫江湖路，去哪里，先从哪里入手？古华首先去北京，欲见函授传人真面目。

    源万县火车站，蜂涌的人群人上爬人向上挤，古华看傻了眼，另寻出路，却有一道车门竟无一人光顾，仿佛专为古华一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