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曲终人尽
顾城死了。那个散播琴谱谣言，害彦侯府灭门；那个笑着唤她彦兮，用慈爱的目光看她的人死了……彦兮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到底如何，复杂吗？或许吧。但她唯一清楚，她不恨顾城。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要怪眼前这个男人。
“钟熠！我要你命！”
一瞬间，红色的魔息遍布整个天空，惊雷轰隆作响，也为气氛更添一抹可怖。
皇帝根本没想到会有此景，脸色几乎是顷刻白了。该死，他苦心经营到现在难不成要作废了吗？！
不、不甘心……
眼看那抹猩红已到近前，皇帝大笑一声迎上去，黑与红的碰撞是绚丽亦是毁灭的。
“砰！”被魔息贯穿身体岂是玩闹，他不过凡人之躯，如何能承受的了。
前一刻还张狂大笑的面上已是鲜血横流，皇帝到死还不愿瞑目。
他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努力到现在到底为了什么，所谓权利吗？他已是禹国至高无上的国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是败给了人性贪婪。
彦兮走近，眸色冰冷不含一丝感情，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顾城临死前的话好似在她耳边响起，“心魔、是、心魔……”
“禁魂曲。”
话音刚落，一抹黑色忽然风一般朝外袭去，彦兮飞快追上。
“噼里啪啦。”似是传来烈火燃烧的动静，可惜偌大的宫殿内，除了两具死尸，已再无一人。
追着那道魔气一直出了龙鸾殿，在皇宫西面将它逼停。
“该死的臭丫头，本想放你一命，偏要自寻死路！”魔气渐渐幻化成一个人形，竟是与皇帝模样一般无二。
钟熠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彦兮，周身黑袍在劲风之下猎猎作响。
“到底是谁放谁一命！”不给钟熠反应的机会，彦兮已拨弦奏乐，禁魂曲，禁锢的不单是人魂、亦有魔魂。
早在顾城那一句心魔之后，彦兮便清楚了一切。
原来，不论彦侯府灭门还是顾城之死，这都是心魔作祟。禹国帝君本算得上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可谁说皇帝就无私心？
心魔一旦开始衍生便不可控制，到最后，已分不清是人是魔。
这股魔息十分强大，从彦兮与皇帝对决便可得知，皇帝身死这心魔还可逃出。所以……“梵音，对不起……”
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
……
皇宫，昔日金碧辉煌气势如虹的宫门，眼下只剩一片鲜血淋漓。士兵尸体堆积如山，距离钟子渝顾子其追来已有整一天时间，这血却还未有分毫凝固，足以见其深度，“这是……彦兮做的？”
顾子其几乎说不上话，那空气中浓烈的血腥让他险些作呕，尸体上残存的梵音魔气却烙印一般告诉他真相。
这当真是那个一身气节侠肝义胆的彦兮所为？
一眼看到皇甫卓的身影，钟子渝也顾不上多想，飞扑到他身上，颤抖着手指往他鼻翼下一叹。太好了，还有命，伤口虽然看着吓人却都避开致命部位。
他就知道，彦兮不会狠心到连皇甫卓都杀。
就算他效忠皇室，十年前之事却与他无关，甚至为了调查真相，皇甫卓十年间从未放弃，他是一个好统领。
抬手简单为皇甫卓一番治疗，钟子渝再按捺不住满心焦急，脚下灵力运起，踏过千万尸体冲进皇宫。
“你、你当真要做的如此决绝？！”钟熠几乎是哀嚎的叫出声，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娃竟不惜自己性命也要同归于尽。
“呵。”彦兮一张娇丽容颜已被鲜血糊了大半张，她无力笑起来，笑声却说不出来的畅快。“爹……娘，您看到了吗？兮儿、兮儿为您报仇了……”
最后一滴泪飞快划过眼角，彦兮是抱了必死决心才来找这魔息的。
“啊——”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皇宫上方，钟子渝面色一凛，刚要运步向叫声方向赶去，却见偌大一座宫殿在他面前倾倒。
只是皇宫之中一座西面寝宫，可……飞沙溅起瞬间几乎将整个皇宫包围。
“不、不要……”一种突然的悲伤从钟子渝心间蔓延，这一瞬，他感觉要失去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东西了。
顾子其刚刚追上他的步伐，却见钟子渝瞬间没了身形。
晞绫宫——
一片废墟之中，早已见不到那一黑一红两道身影。
钟子渝几乎是疯了一般扑到瓦砾上，用手一块一块将石头搬开，他有直觉，彦兮就在这下面。
可……为什么找不到？！
眼泪不受控制落下，钟子渝从未这般失控大哭，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已是鲜血淋淋。那石头尖锐，划破的却不止是他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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