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迈进,而道路已完全被满地的尸骸盖住,在那些偶尔露出的凝固面孔与举起的手中变得难以分辨,华昼不停的用手在鼻子前扇动,而暮干脆将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机车服脱了下来遮住口鼻……相较之下,余伏和奈束苑看起来倒是从容的多,奈束苑甚至有余地在跨过这些尸体的时候暗自对他们兜帽下的容貌和气味做出一番评价,余伏则只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向前行走着,毫不在意军靴就这么直接踏在那些遍布弹孔或是伤口的尸体上。
废了些时间跨过尸骸后,众人总算到达了(?????)指向的楼当本以为她可能早都用什么未知手段把自己传送过来等着的众人发现她并不在这里时,很一致的感到了意外,不过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的华昼还是选择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门。
可能是刚刚跨过尸体确实花了很多时间,也可能是众人沉浸在对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感到的震惊中所以没有仔细观察,无论如何,当华昼推开门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天空竟直接从刚才光辉散落的夜空跳转到了黎明时分,只有十分淡薄的夜色还徘徊在天际边缘,表示时间的跨越还不算到太离谱的地步,不过即使是在已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中,之前所见的金色光芒还是如此耀眼,不过在形体上还是出现了不小的改变,坠落时留下的那流星似的绮丽轨迹逐渐消融在日光中,只有最前端不定型的部分还在缓慢下落,现在站在高处抬头仰望的话就更容易觉得这是一场染上金色的雨,而灰界就正在这金色光辉形成的“雨”中默默伫立,保持着将右手抬起的状态,看着那些偶然飘落至他手中后才完全消散的光芒。
“喂~在那傻站着干啥呢,没发现我们都……”
在华昼迈出那鲁莽的一步之前,暮就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拦下,实际上,暮当然不清楚灰界此时的动作究竟有什么意义,不过只看他的表情和状态大致也可以猜到了。
黑色瞳孔在摇晃中始终凝视着光华散落的天幕,未曾做出任何掩饰的泪痕残留在他的脸上,在干涸的血迹中格外显眼,他的嘴唇发颤,却没说出一个字,不知他是因为过于专注而未注意到华昼他们已在身后,还是没有在意他们的空余,灰界完全没有对众人的出现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开始变得不满足于仅用右手去感受自天空飘舞而下的光芒有着何种温度,他双手并用,小心谨慎的想要尽可能接住每一道在晨曦中逐渐黯淡的光芒,可无论怎样努力的想要抓住,然后将其紧握,这些光都会在与灰界接触到的一瞬当即消散,不留任何痕迹,这让灰界本就无法被听清的低语声变得更加含糊起来,不太清楚状况的众人也试着与那行将消逝的光芒进行接触,不过无论是像灰界一样用手去接住它,或是任凭它落在地上,结果都是一样,从高空散落之后,光芒的亮度就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衰减,最后像这样彻底消逝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没等太久,从天空中舞落的光芒就完全消失了,好像那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具体来说大概是定格在太阳彻底升起的那一刻,可灰界依旧睁大双眼,望着天空遥不可及的彼端最后那一抹还未褪色的星空。
就连从不懂得什么是“看一下气氛”的华昼,在这种时刻都明白自己该做的事,绕过了整打算说出什么的暮,在后者对此感到意外的期间走到了灰界身边,一言不发的拍了一下灰界的肩膀,当灰界总算因此移过他摇动着的视线时,华昼便保持原样站在他的身旁。
目睹了之前那些炫目光芒的奈束苑此刻也静静地靠在门旁,用她的左眼扫视着灰界他们,不过她的眼神里完全不存在理解或是同情之类的,只是在等待有谁前来为之前所见的光做出解释罢了,而余伏在看见灰界站在楼就直接转身下了楼,比起这个尘埃落定的现在,他更需要考虑的是仍然充满不确定性的将来。
“那阵光芒……大家都看见了吧?”
“嗯。”
“可以的话谁都好,给我些提示吧……”
背过身靠在护栏上的灰界,几乎是在眨眼间瘫软了下去,顺着身后的护栏坐在了地上,声音听起来是如此无助。
“为什么我会成为万物之神……?”
“啥……?”
对于灰界缓缓道出的这句话,谁都无法轻而易举的将其忽略,(??????)所说的,某个真正的结局早已烙在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当轮回被打破,于众祭者间进行的仪式之尽头,等待着的结果就是新的“万物之神”的诞生。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要替我去背负……为什么会是她……什么叫为了这个时刻存在啊……”
无助又无力的语气随着灰界用拳头锤打地面的动作一点点激动起来,还未干涸的泪水无法抑制的再度奔涌,滴落在他俯视着的水泥地上,此时的灰界已在不知不觉间的跪在地上,俯卧着的他顾不上自身的颜面或是别的什么,逐渐抽搐起来,无法忘却的,与明绘一起度过的时日,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现在全部压迫在灰界的神经上,他不愿接受,也无法接受,这些弥足珍贵的记忆全都是向着如此残酷的一瞬进发,为了让她“夺取”自己